陳晔平對她的突然造訪深感意外,但他們以前關系很好,念着舊情,而且看天色時候也不早了他該走了,于是回手把擱在桌上的佩槍揣回腰際,答應着:“行吧。那日我有空好好陪陪你,而且,我還有話跟你說。”唐琪雙眼一亮,迫不及待問:“什麼話啊?”外頭一個衛兵跑過來通知他:“參謀長,我們出發了。”陳晔平輕輕拍她的肩膀,離去時道:“到時候再說。”那飯店是昌順頂有名的招待上流人士的最佳待客所在,回形的樓梯通向宴會廳,排面自是不用說,中央還有一個舞池,裡面聘請的都是專業演奏人員,燈光聚焦,人影交錯。田兆年從車上下來,後面跟随着的衛兵都把門口鎖嚴了,今晚來的賓客都是在軍政上極重要的人物,飯店裡外更添了三層保衛,守衛森嚴,滴水不漏。田兆年出場後站上了台中,每個人都走進過來聽他講話,下面站着不少洋人,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聽懂,反正到最後所有人都高舉手裡的酒杯。陳晔平站在應舒賀的身邊,見他眼望着前方愁眉不展,整個人看去都多了幾分嚴肅。今晚有幾家報社特地前來,他們正在給田兆年和一名日本議員拍照。應舒賀抿了一口酒,然後在人群中轉身離去。陳晔平默默跟上去,他站在一間窗戶前仰面喝酒看着外頭的夜色,喝盡那杯酒後将杯子擱在窗台上,往煙盒裡掏出一根煙。陳晔平走上去與他并肩,問道:“怎麼?不開心?”應舒賀冷笑一聲:“我為什麼要不開心?你看看今日到場的嘉賓,哪個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身居高位,手下領着重兵,我做夢笑醒還來不及呢!”說罷深吸了口煙。陳晔平歎道:“你是不是很後悔?”應舒賀目光望着天空的夜色,道:“我不後悔,我本就是一名武将,替誰打仗不是打?若沒有他老田,還會有别人……”吐了口煙,道:“我隻是在想,我幫到他這,是好是壞?日本人讓我們承認懷北鐵路是他們的,他和日本人交往甚密,虎與狼鬥。看看他今天請來的那幾個人,我是怕啊,你别看我們順利進了懷平,明日報紙一登,指不定有多少人罵我們漢奸……”陳晔平聽了他一席話沉默很久,然後說:“你領的是兵,難道沒有克制他的方法?”應舒賀回頭看他:“怎麼?剛打完一場内戰,這可到好,我們自己人又翻臉,真想讓中外看笑話?”陳晔平笑笑:“你這是庸人自擾。”他們的話語仿佛隔着一層似的,應舒賀歎口氣回頭望着天空說:“你知不知道有一本戲詞裡唱的,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陳晔平回望燈光如晝的宴廳會裡,田兆年的身影一閃而過。應舒賀的這句話裡好像在預言什麼。應舒賀看着茫茫夜色說:“我這是助纣為虐。”這個時候宴廳裡的音樂聲響起,淡淡悠揚穿出來。他們兩個人站在廊間光線不好,外頭的風吹進來,拂人耳面。應舒賀抽完一支煙回頭說:“你先進去吧,我自己在這兒待一會兒。”陳晔平再沒有可慰解的話說——他心中何曾不是藏着一個結?走進宴廳,從他面前走過幾張陌生的臉孔,他遙遙走到一個服務生身邊換了一杯酒,就這麼一會兒,适才在某處的報社記者見他從外面進來立馬迎上,他沒有拒絕的理由,幸而幾個報社記者沒有問太過逾越的問題,他答得簡單明了,記者在紙上記着。最後記者問他将怎麼解決懷北鐵路一事,對國人和日本人作何交代?那些記者看上去年紀尚輕,閱曆資淺,完全沒有發現他眼睛暗下來,神情微變。他們正等着他回答,他的目光就遠遠看見應舒賀被人請了出去,下了樓。他下意識向前走一步,架不住那群記者像蜜蜂一樣圍着他,他隻好說了句冠冕堂皇的話,過了一會兒,才找了說辭擺脫他們,關秘書站在走廊上,他叫了一聲,關秘書轉過身,他問:“你怎麼站在這兒?不進去?”關秘書笑道:“我在等你。田帥他們在休息室,要我請你過去。我看見你在被那群記者采訪就在這兒等着。”他整整衣服,答應道:“那就走吧。”他們一路下樓,他抱怨着:“你不知道今晚來的那群記者多難應付——”關秘書答:“可不是。現在的小報抓住一個詞眼使勁兒作文章,說話還得掂量着。”他和關秘書也算談得來。關秘書将他帶到門口,隔着門就聽見裡面爽朗的笑聲,有一個笑聲還是應舒賀的。關秘書走在前頭替他開門。裡面燈光如晝,煙霧彌漫,兩長兩短沙發上坐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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