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她本就是孤家寡人,沒什麼事什麼人是舍不得的。
李祐溫眨眨眼,定了定神,邁過了乾清宮的門檻,登上了二十四擡金銮駕,全幅儀仗随在身後。
駕前傳來都知監寺人拖得長長的聲音:“起駕上朝——。”
李祐溫擺駕午門,遠遠就看見黑壓壓的跪了一地。禦史台都在,還有清流一黨的翰林院,甚至國子監的諸多學子也來了。
為首一人清貴雅正,跪得筆直,正是顧江離。
言官們在冷風裡跪了半晌,此時看見李祐溫的金銮轎,就像一股熱流湧進心中,全都激動起來,山呼萬歲。
李祐溫揉揉眉心,長吐了一口氣,下了轎站在言官們面前說道:“諸位愛卿,天寒地凍,跪在此處于身體有礙,有朝事不妨入奉天殿再議。”
言官們皆呼:“臣等有事啟奏。”這是擺明了不會起來,非要在午門跪着說。
李祐溫餘光看見起居舍人正在奮筆疾書,眼前跪着的還有幾位修國史的翰林。
李祐溫強行壓下心中所有焦灼,先走到年齡最大的幾位老臣跟前,柔聲說道:“幾位愛卿都是曆經多朝的國家頂梁,今日若是跪壞了身子,豈不是朕之過?朕心裡不安事小,江山社稷的損失事大。愛卿們想要在午門議事也不是不可,諸位先起身。”李祐溫一面說,一面伸手攙扶,早有機靈的小太監搬來了幾個軟椅。
這幾位年紀屬實是大了點,此時也跪不住,看到李祐溫态度良好,又有軟椅,也就就坡下驢,順勢起身了。隻一樣,剛硬進谏之心還是不改分毫。
李祐溫答對了上了年紀的幾位,消弭了臣子午門外暈倒的可能,微微松了口氣。
又轉身來到顧江離面前,皺着眉問道:“諸位愛卿今日有何事議?”
顧江離身着绛紅獬豸袍,手拿獨山玉笏闆,腰間挂着牡丹紋佩,跪在午門外說道:“陛下一連數日罷朝,臣身為禦史,糾察天子百官,肅整朝綱法紀,不敢不進言。”
李祐溫對上他,總是多包容一些,畢竟是她在心裡欽定的皇夫人選,傷了面子恐日後不能相敬如賓。
李祐溫好脾氣的說道:“此事都是朕一時懈怠,朕日後無故不罷早朝,還請各位愛卿安心。朕今日下朝便回宮溫習祖宗禮法,以圖自省。”
顧江離仍是跪着未動,淡淡說道:“陛下自是聖明,奈何身邊奸佞擅權,蒙蔽聖聽,懇請陛下罷陰雲霁司禮監東廠之值,收三千營近侍軍兵權,貶陰雲霁為庶民,永不錄用。”說罷跪伏下去,脊骨彎曲,形成優美的弧線。
李祐溫恍然明白了,顧江離一字一句是想要置陰雲霁于死地,她若不答應他,恐怕午門這些清風傲骨的官員,盡皆要跪到地老天荒。
李祐溫攏在袖裡的手緊緊攥起。陰雲霁現在還躺在乾清宮生死不明,就算他能醒過來,也要面對午門這一劫。
李祐溫忽然發覺陰雲霁的人生竟是如此危機四伏,迷霧重重。位低遭人踐踏,位高遭人忌憚,屬實幽暗艱難。
乾清宮内一點愧疚,此時一點心疼,糾纏在一起,密密麻麻牽扯着李祐溫的心。
李祐溫被逼到了絕崖。
如果今天不拿出個說法,這些言官個個迂腐執拗,如何能勸得回去。若是殺了幾個,那更是翻了天,這幫言官能跳起來指着鼻子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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