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徐思婉去她宮中那麼多次,也從未見過她手捧書卷,一次都沒有。宮中許多嫔妃就算無心史政也愛讀些閑書,話本戲文總歸能看看,唯她一概懶得碰。
可便是這樣不讀書,瑩貴嫔卻又能将許多事看得極為透徹。那日她賭着氣與皇帝分辯的幾番話都句句在理,如今這一番分析狀似随意說笑,但也将自己的命數看得一清二楚。
自古紅顔多薄命。若在盛世裡或許還能博得一份平安與富貴,倘使生在亂世,這份美貌就是最大的劫數。
接着又聽瑩貴嫔道:“你可跟我一起祈求國泰民安吧!不然若出了事,我看你這張臉也沒什麼好果子吃。咱們長得漂亮的都慘,男人現在再如何柔情蜜意,到時隻怕也沒心思護着咱們,個頂個是靠不住的!”
“姐姐真是居安思危。”徐思婉噙着笑,拉住她的手,将她從椅子上拽起來,往裡走,“隻是這事恐怕神佛也做不了主,咱還是及時行樂吧。莫要來日被蠻夷擄走欺辱,還要後悔昔日沒能享福。”
“你這話倒也有道理……”瑩貴嫔扁一扁嘴,就笑起來,“行宮裡有新的葡萄下來了,我讓宮人去采些來,浸在井裡冰着,你嫌熱的時候吃着玩吧!”
“好啊。”徐思婉含笑應允,擺了擺手,示意花晨與瑩貴嫔身邊的宮女同去。
待得花晨采完葡萄回來的時候,瑩貴嫔已然走了,花晨将葡萄盛在竹籃裡吊進後院的井中冰着,進屋就笑說:“貴嫔娘娘真有意思,怨不得陛下喜歡。馴獸司那蠢人也敢攀咬她,不瞧瞧她是什麼樣的脾性,惜不惜的做那樣的惡事與人相争。”
“是啊。一味地胡亂咬人,最後咬住了最不可能的一個,也真有他的。”徐思婉一哂,忽而心念一動,看向花晨。
花晨被她看得怔住,低頭瞧了瞧自己,又茫然回看:“怎麼了?”
徐思婉一字一頓:“那人被關在宮正司裡,怎麼就突然咬住瑩貴嫔不放了呢?”她道。
花晨一時仍不明白,徐思婉深吸了口氣:“你去宮正司再讨一本案卷來,就說我想看看。不要最後審問楚氏與方氏那本,隻要最初審那宦官的,不必在意他說了多少廢話,給我取來就是。”
“諾。”花晨一應,雖不知她究竟想到了什麼,卻知事有古怪,福了一福就出了門,急急地往宮正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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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最北側的雲水閣廂房裡,楚舒月在聖旨降下當日就從貴人淪為了末等的少使,被宮正司遣來的宦官按在院子中,咬着牙捱完了二十闆子,就被送到了這偏僻的雲水閣。
然而便是這最偏僻的地方,正屋她也是不配住的,因為少使與良使都是半主半仆的身份。倘使不是因為受了重傷,她多半立時就要被指去侍奉某個宮嫔,就如尋常人家的妾侍通房要侍奉有名分的妻妾一般。現下這樣,倒讓她能躲上片刻。
她身邊的宮女也隻留了一人,名喚櫻桃,原是房裡的粗使丫頭,現在卻成了近前侍奉的宮女。小姑娘才十三歲,心眼還算純善,見她這般也沒嫌被她拖累,照顧得尚算盡心。
是以七八日的工夫熬下來,楚舒月總算退了燒。趁着神思清明,她伏在床上思索了良久,在櫻桃上前侍奉她服藥時一把拉住了櫻桃的手腕。
櫻桃吓了一跳,楚舒月咬一咬牙,道:“你去……打開衣櫃下的匣子,取五十兩銀子出來,到瑩貴嫔和倩嫔那裡走動。不論能敲開誰的門都好,就告訴她們……告訴她們待我傷愈,我遠去她們身邊随侍,隻當謝罪。”
“瑩貴嫔和倩嫔?”櫻桃連聲音都在顫。
她知道的事情雖不多,卻也清楚楚少使落到如此境地是因得罪了誰,不由勸道:“少使是不是燒糊塗了。瑩貴嫔和倩嫔隻怕是……隻怕是正恨着您呢,您還不躲着些?若真去了她們身邊,她們不知要如何欺負您……”
“不妨事。”楚舒月很執拗。
富貴險中求。現下這樣的境地,不由得她多選了,誰都能踩她一腳。尤其是若落到玉妃手裡,她這樣棄子般的人能指望玉妃顧什麼情分?玉妃若隻是不順心時拿她出一出氣恐怕都算好的了。
她也是有把柄在玉妃手裡的人,倒不怕玉妃為了滅口殺她。可玉妃是個極會招攬勢力、也極會讓小嫔妃為她頭破血流的主兒。她隻怕玉妃會拿她做個例,為了讓小嫔妃們看到在宮中失勢的下場而加倍磋磨她。
所以她必須為自己博一條生路,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困死在這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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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修在山間,草木都是現成的。是以行宮之中的林蔭小道大多修得雅緻,便是偏僻之處也不例外。但若從偏僻之處往中間走,還是能漸漸感受到景緻不同,熱鬧的地方花草總培育得更精心些,宮室也修葺得講究,沒有偏僻處的破敗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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