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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虹膜（第1頁）

陳劍秋還在努力思考如何解決這次事件，完全沒想過自己會被人襲擊，也沒對身後設防。結果就是他被一下子按倒，感覺有一座山壓在他的身上。

視線清晰後，才發現大叔用整個身子将自己給壓住了。

甚至覺得有些難以呼吸，陳劍秋喉間發出“咯咯”的吐氣聲。

眼睛緊張地掃來掃去，餘光竟瞥到了地面上懸停着撥号界面的手機，未撥出的号碼是110，大叔這是打算報警。

陳劍秋并不反對這樣做。

信息收集到現在，隻要手機能夠正常拍攝到鬼，确認鬼是用什麼方式殺人的，有證據說服警方，就能封鎖地鐵站以避免傷亡。

“鬼，鬼啊！！”

一聲徹骨銘心的尖叫聲響起，陳劍秋發現自己能活動了。

他警覺地看着坐在一旁的大叔，大叔直勾勾地盯着某個方向，雙眼裡的絕望和女人屍體的表情很像。

大叔此時連一句完整的語言都湊不出來，嘴裡一直在低喃着無意義的詞語，呼吸快而急促，像是見到了極為恐怖的東西。

陳劍秋下意識的想要轉頭，順着大叔的視線方向看去。

但下一秒，溫熱的血濺到了他的臉上。

緊接着是重物落地的磕碰聲，幾秒内連續發生了多次。

“絕對不能看到什麼東西，絕對，絕對不能…”

親臨殺人現場，陳劍秋大腦接近一片空白的狀态，他覺得自己的意志力和理性在迅速下降。

不止因為周圍的溫度溫柔煮青蛙似的降低，讓陳劍秋覺得寒冷，還有人類潛意識中對于死亡的恐懼，還有疲勞，還有愧疚…在這種時候，陳劍秋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來适應這一切。

呼吸四秒，停四秒，吐氣四秒，停四秒。

這是他從某個挑戰人類極限的綜藝節目裡學來的技巧，稱作箱式呼吸法，可以幫助人在短時間内鎮靜下來。

連續呼吸了好幾個輪次，總共花費不到兩分鐘。

陳劍秋迅速爬起身來，沖向兩個行李箱，帶着它們和手機，一去不回，一眼也沒有看向身後的狼藉場面。

地鐵站内灑滿了月光。

原來不是光灑不進去，而是今晚的烏雲太厚重了。

當陳劍秋離去，地鐵站内提着煤油燈的鬼呆滞地轉過身來，移動，止步于卷簾門前，像是一尊破敗蒙塵的雕塑。

它就這樣看了幾十秒，然後轉身走下樓道，在某段被陰影遮蔽的階梯上忽然消失不見。

……

陳劍秋還是被帶進了警察局，原因很簡單，誤會陳劍秋是殺人犯并且想要報警的不隻大叔一個人。

還有那個女人的幫手——裝作搶走她包包的小偷。

陳劍秋社會經驗有些不足，或者說同理心相較于常人比較多，哪怕被誤會了他也沒有第一時間澄清，而是打算和負責此事的警察以合邏輯的方式盤出一切。

倒黴的是，這個小偷幫手報警之後很快被認了出來。

緣由是其他派出所負責處理普通案件的民警老高當天恰好在新橋路派出所，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轄區内的偷竊案慣犯之一。

他們是姐弟的關系，家庭凄慘，沒有在社會上正常自力更生的能力，故想辦法下手那些被主人一時疏忽的行李，目的是行李中可能存在的高價值資産。

從火車站到淩晨街頭，都有他們犯罪的身影。

“而現場的另一位死者，王德，系附近花苑小區居民。據他妻子陳述，王德在淩晨陽台看到家樓下的地鐵站附近發生犯罪事件，謀生維護社會安全的想法，不幸涉入此事。”

說到此事的字眼，負責記錄的女警柳眉輕皺，看向口供室裡的年輕人。

截止殺人案發過去五個小時，他看上去很疲憊了，但還是竭盡全力配合警方了解清楚事情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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