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迷們瘋狂了,熱淚泉湧,一遍遍喊着:“盧克凡!真心愛!”
他們的名字成了愛情的代名詞,全世界的歌迷影迷還有災民難民都為盧克凡真心祈禱,希望他早一天找到真心愛,祝福真心愛在生命的最後時段可以無憾地離開。
在這樣的地毯式的搜索之下,任何人都不可能遁形。不斷有人提供消息,說在某地見到某人酷似真心愛,她看起來很憔悴,一旦被人認出立刻回避遠離;也有說心愛已經得到世外高人靈丹相贈,早已痊愈,此時正在偏遠山區繼續行善;甚至還有人說她嫁給了某神秘豪富,被金屋藏嬌,患病雲雲純屬煙幕彈;自然,也不乏人說心愛早已辭世,它的墓碑就立在某國某處……
盧克凡每得到一個消息,便會捕風捉影地飛奔而去,在人海茫茫中苦苦尋覓。随着每一次希望的破滅,失望的到來,他非但沒有絕望,反而在這尋找中愈來愈堅定了信心。他是一定要找到真心愛的!他必須與時間賽跑,在生命的終點站前抵達心愛的所在!他不能讓心愛一個人孤零零地死去。
在這尋找中,盧克凡早已忘記自己尋找的初衷是什麼,他隻覺得自己仿佛是從記事起便在尋找了,他尋找心愛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而簡直是一輩子,不,兩輩子。
他找了她太久了,以緻于幾乎忘了是為什麼要尋找。他模模糊糊地覺得,那是一種承諾,是他對心愛的許諾:等着我,我會回來找你。而他整個的人生,就是為了實踐這個承諾的。
也許在尋找之初,他不無炒作的意圖;然而在尋找的過程中,在他廢寝忘食輾轉流離之際,一切的浮誇和功利被拂去之後,他的本心便漸漸顯露出來。他知道,他要找到真心愛,不是為了其他,而隻是為了尋找本身,因為,他不能沒有真心愛,他愛她!
愛情的醒來,往往并不在得到的時候,而在付出的時候。
他的付出終于讓艾麗絲願意相信,盧克凡這一回是真的,她哭着對他說:“為什麼不早一點對她這麼好?如果你肯對她好一點,她也不會郁郁寡歡這些年。那麼,就算她……也去得安心些。”
這一些話,也不知在盧克凡心上翻滾了多少回,如今聽别人當面說出來,更覺刺心,低了頭半晌無語。
李遠征見到盧克凡,便想起從少年到現在十幾年往事,心裡頗不是滋味。為了真心愛,他與盧克凡這對好朋友一直心存芥蒂,然而今天見他這樣,所有嫌隙蕩然無存,反而真心同情,無可安慰,隻是買了大堆罐裝啤酒與他同飲,說:“心愛自從診出絕症來,就不肯再見我們。我不知去醫院探了她多少回,都被護士阻回來了。艾麗絲也隻見了她一面,也還不到五分鐘。我有一種感覺,心愛的生平好像一個輪回,她小時候那樣沉默孤僻,自從奇迹一樣地開口說話後,仿佛突然變了一個人,又是開畫展又是出國又是拍戲又是當明星,一天一個樣兒,簡直把日子當成戲劇來過。現在又傳出得了絕症,那是一場悲劇了。她現在隐居不見人,好比又回到小時候在地庫裡畫畫的情形,同誰也不打道,就像生命畫了一個圓,從終點回到起點似的。”
克凡見啤酒如見知己,開了一瓶便直灌下去,苦澀地問:“你還是覺得她小時候那樣好是嗎?”
“也不是好,是那時候的心愛更像是我記憶裡的心愛罷了。”李遠征歎息,“我每每想起她來,想的,還是她在地庫裡同我聊天的情形。她其實什麼也沒說過,可是好像說了很多話似的。我那時覺得,滿天下人隻有她最了解我,每次同她聊完天,心裡就特别舒服,什麼煩惱也沒有了。”
盧克凡忽發奇想:“你說,她會不會回到地庫去了呢?也許我到處找她,可能她就在自己家裡也說不定。”但是接着又自己否定自己說,“不,那不可能,自從她父母去世,她就離家出走了,再也沒回去過。那是她的傷心地,她一定不會再回去的。”
李遠征苦笑:“是她的傷心地,卻是我午夜夢回最常懷念的桃花源。”
老實人也有不厚道的時候,明欺艾麗絲不谙中文,竟然當着老婆的面訴說起對别個女人的相思來,“常常想起她,想要不顧一切打電話給她,或是捧一束花上門來,當面同她說:不管你喜不喜歡都好,我是真的喜歡你。然而真到要做的時候,總是怕被拒絕,怕傷面子,隻想不做,一拖十年。早知道有一天她會突然不見,當初就該想做就做,管她接不接受都好,至少把自己心裡的話說出來會痛快一些。”
盧克凡聽得發呆。其實這些心思想念自己又何嘗沒有過,花前月下,夢回酒醒,也是常常想起心愛的,也有想過執子之手訴我相思,卻總不肯輕易去做。不是怕沒意思,而是不願意多付出,甚至包括一句纏綿的情話也不願輕易奉獻——隻為,心愛奉獻得太多了,他接受已經來不及,竟無暇回報。
明知問也白問,他卻仍然忍不住,第一百零一次地問艾麗絲:“心愛還有别的什麼朋友嗎?她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或者有什麼特别狂熱的崇拜者把她給藏起來了?”
“不會的。”艾麗絲搖頭說,“我跟了她這麼多年,從來沒見她喜歡過第二個人。如果連你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就再也不會有别的人知道了。這也不是她第一次失蹤了。前些年你突然宣稱要結婚,她急匆匆趕回中國,不久她父母出事,她也失蹤了幾年。後來我又見着她,幾次問她有沒有和你重逢,她眼淚汪汪的,隻是不肯說話。我猜你們是又見過面的,上次你們見面是什麼情形呢?你們從小就認識,她又對你那麼癡心,你對她總該有些了解,天下人都找不見她,可是你應該找得見呀。要是你也找不見,那除非她是上天入地了。”說完又哭。
她每說多一句,盧克凡就多喝一杯,到這時候酒意已濃,漸漸不支。醉眼朦胧間,他仿佛看到真心愛長發中分,裙袂飄揚,袅袅婷婷地走來,欲近還遠,欲語還休。
他努力地想要讀懂她的話,努力地想要抓住她的手,可是那麼倦那麼倦,倦得渾身一絲力氣也沒有。遠處隐隐地有濤聲傳來,心愛半沒在海水中,載浮載沉,漸行漸遠,而他就在濤聲依稀中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東窗已紅,鳥聲盈耳,盧克凡發現自己竟是和衣睡在艾麗絲家的客廳裡,大覺窘迫。細想夢中情景,曆曆在目,十分真切。他忽然想起,真心愛神情楚楚,分明是從前見過的,而她一直在他耳邊低語的那句話,應該是:REMENBER
ME!
記得我!記得我!
漓江重逢之夜,真心愛用唇膏在車窗上留下的最後言語:記得我!
盧克凡在這一刻做了一個決定:他要去漓江!
他終是不相信漓江之夜隻是一場春夢,決定來到他們交付彼此的江邊守株待兔。他相信:如果心愛對他還有哪怕一絲留情,如果他對心愛哪怕隻有一絲了解,她就一定會來漓江,他就一定會與她重逢!
第十四章絕愛
不是我要用一場死亡來成全愛情,而是現世的愛情已經走向死亡。
心愛的确在漓江,在漁村一個連電視都沒有的民屋裡,靜靜地等死。
苟活三十餘年,她的路終于走到盡頭。她并不介意,甚至有些盼望大去之日早一點到來。她已經太累了。
如果死亡是一種結束,那麼她會張開手臂來歡迎死神的到來。
可惜,已經死過一次的她非常清楚:死亡,隻是另一場旅遊的開始。就好像婚姻也并不代表美滿的愛情已經開花結果,而隻意味着:真正的生活,才剛剛起步。
白天,她會沿着江岸散一會兒步,偶爾挽着籃子走到遠一點的市場買菜,親手烹饪;夜裡,則坐在院子裡看星星。城市的星空沒有這麼明朗,這是她來這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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