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在工匠與煉金教會教堂的一座高高的鐘樓上,頭戴黑色兜帽,模樣蒼老清癯的古德溫默默的注視着下方的場景,許久未動,好像一座雕像一般。
這位天使之王目睹了剛才的一切,祂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周甯手指上的兩枚戒指上面,這兩枚戒指的造型十分類似,造型古樸,顔色都是黑色的。區别在于其中一枚來自于他的手筆。
祂都想起來了,這枚戒指是祂在化名溫德古恩遊走于大陸各個國家時,為了紀念自己的父親制作成的。
材料則是祂曾經寄宿過靈魂的那枚戒指。
結果現在,兩枚一模一樣的戒指都戴在了韋恩·斯特威爾的手指上,而且對方和自己的養父竟然是同一個人。
祂記得自己年輕時,其實是真切想要屠神的。如果不是為了在暗中照顧他名義上的弟弟,他養父的長子,他毫不懷疑自己會這麼做。
祂幫助養父的子孫在魯因斯王國安頓了下來,給他們起了個查爾斯的姓氏,昵稱是查理。在精靈語中,有高貴心靈的意思。這也是自己對他們的期許。
在随後的一千年時間裡,他見證了諸多大事,他見證了衆神在神戰中隕落;見證了祂們殘存的神力變成了世界各地的氣象潮汐;見證了他養父的子孫離開了達克蘭,建立起了布萊斯頓王國;見證了滄海桑田,布萊斯頓王國敲響了法裡克王國毀滅的鐘聲;見證了法裡克王國化成火海;見證了達克蘭的毀滅與重生。
命運就是如此奇特。
随後,由于這份難言的羁絆,祂也成了近乎每一代查理王室的老師。默默在背後為他們提供支持。一直到現在,祂已經可以預見到了布萊斯頓王國的滅亡。
在剛才的第一重夢境中,韋恩·斯特威爾敲響了布萊斯頓王國毀滅的鐘聲,讓達克蘭要塞化成火海。在某種角度上說,其實是他自己毀滅了自己的王國。
是的,命運就是如此奇特,如此荒誕。
可是什麼時候,祂開始偏移自己的立場了呢?什麼時候開始連布萊斯頓王國都算計,開始漠視生命,甚至連自己的養父都一度淡忘。
是年齡越來越老,遠古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來自于曾經精靈古德溫的記憶逐漸取代了人類溫德古恩,讓祂多有遺忘;是成為天使之後神性壓制了人性,對于感情越發淡薄;還是在見證了精靈女神在堕落之後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後,不自覺的形成了畏懼?
想到這裡,古德溫不自覺的發出了一聲歎息,眼神重新變得平和,祂突然很想親眼見證在現實位面,這件事情的發生。王國沒有永恒,或許是時候結束了。
在祂的身邊,站立着幾個同樣戴着黑色兜帽,身穿黑色鬥篷的煉金與工匠協會信徒。
其中領頭的一位祭司恭敬的說道:
“冕下,我們要不要按照計劃引爆下面,乃至于全城的煉金炸彈?”
古德溫平靜的搖了搖頭:
“不必了。”
緊接着,他轉過身,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沿着樓梯朝着鐘樓下方行去,背影十分寂寥。
背後這幾個煉金與工匠協會的信徒則呆立當場,在他們頭頂浮現出了一行銀色的字樣,瘋狂跳轉,随後固定。
“32秒之後将會受到奈亞斯托拉氣息的侵襲,瘋狂失控。”
“41秒之後,死于某個瘋狂失控者的攻擊。”
“46秒之後,将被下方的戰鬥餘波波及。”
差不多一分鐘之後,随着最後一個信徒倒下,這座鐘樓重新歸于平靜。地上隻剩一群蟲豸瘋狂爬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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