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嘩然。
謝昭也沒想到往日溫文爾雅的太子真的會做這樣的事情。
想起在蘭因寺裡太子的邀請,他不由生出些慶幸的心思來:幸好他小心謹慎,沒有去參加過太子的宴會,否則這時候林尚書的彈劾名單裡估計也少不了他的一份。
一直沉默坐于上方的秦厚德聽了半晌,此刻終于出聲:“所以說,林大人所言的确為真,太子的确和這些官員交往過密?”
向來溫和有度的太子這一刻也難得有些慌張。
他跪在地上,知道自己這時候再辯解已經無用,隻能垂頭回答:“兒臣隻是在宴會上與這些官員聊了聊,因為欣賞他們的才華,所以願意給他們一個機會——兒臣自認清清白白,絕沒要求他們為兒臣辦事,請您明察。”
成王哼笑:“是沒有要求他們為皇兄辦事,還是沒來得及讓他們為皇兄辦事?”
太子冷冷瞥他一眼,不發一言。
秦厚德深深看了一眼太子,問他:“所以林大人所言沒錯,太子的确是結黨連群了?”這話已說出來,朝堂上所有人都把頭往下低了幾分。
大家都是人精,自然知道聖上這話已經是給太子定了罪:無論太子究竟是出于欣賞提拔了這些官員,還是為了謀私利,在聖上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聖上認定太子有了私心。
謝昭暗自搖頭:在聖上尚且身體康健的時候,一個太子在朝中拉幫結派,這無疑是犯了大忌。
太子早沒了一開始的從容鎮定,他伏倒在地上磕了個頭,低聲道:“兒臣知錯。”
秦厚德并不理睬他,反而喊:“徐一辛!”
一直老神自在的丞相捏着笏闆出來,看起來太子被彈劾一事完全沒有影響到他,他仍舊從容淡定:“臣在。”
秦厚德探究地看着他:“太子與諸多年輕官員交往過密,還謀私提攜這些人。而且聽彭疏鴻的話,馮德麟的死與他似乎也有關系。”
他問:“依你之見,朕該如何處置太子?“
問丞相如何處置太子?這倆是舅甥關系啊!
許皇後早年病逝,這些年來,若不是徐一辛對太子的看照與培養,說句難聽的話,這會兒的太子也不一定是他。朝中人人盡知太子對丞相恭敬有禮,丞相對太子也盡心盡力,在朝中多有扶持。
現在聖上擺明了要治太子的罪,卻問與太子最親厚的丞相該如何處置,其中蘊含的意味簡直讓其他官員都不由後背一寒。
謝昭倒吸了口氣,不知道此刻是太子更難做,還是丞相更難做。
朝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豎起了耳朵,等待丞相的答案。
在一室肅穆中,徐一辛捏着笏闆,沒有與秦厚德對視,而是低垂頭,斂眸道:“依臣之見,太子在監國期間濫用職權,提拔近臣,實屬不該。至于馮大人一事,臣倒不認為馮大人的死與太子相關,但是李典的腰牌出現在馮大人遇害之處是也不争的事實。太子沒有管教好自己的侍衛,這點無可辯駁。”
停頓半晌,徐一辛面無表情地前傾身子,加重語氣:“臣以為,太子現在的首要之事,不是管理政事,而是在家反省自身,正德立身。臣也希望以太子之鑒來讓其他官員懂得分寸,踏踏實實地任職。”
咚
謝昭愣愣間,忽的聽到不遠處有東西墜地之聲響起。
他轉過頭去,發現是一位秘書丞被驚得沒拿穩手中的笏闆。竹制的笏闆砸到了殿中光潔的地面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引得所有人都不自覺看了過去。
秘書丞面色蒼白地撿起笏闆,知道自己在此刻發出聲響犯了錯。生怕聖上怪罪,他直接站出隊列,顫顫悠悠地跪在了地上。
謝昭眼睛尖,已經看到了秘書丞額角豆大的汗珠滴落。已經四十多歲的男人伏在地上,戰戰兢兢,害怕到連請罪的話都哆哆嗦嗦說不出來。
幸好秦厚德無意與他計較。
他順着剛才徐一辛的話問:“那麼丞相覺得,太子在自己府裡反省多少日子才好?”
連反省的日子都要丞相來說?
堂堂太子不理政事,在府裡反省,這太子當得還有什麼滋味,說是圈禁也不過如此。這反省的日子更不好說,長了對太子不利,短了聖上又不會滿意。
總而言之,難,這是真的難啊。
在上頭那人沉默的注視中,徐一辛閉了閉眼,攥着笏闆的手用力到青筋都突起。
可等再睜開眼,他已經又恢複成往日衆人敬仰高高在上的一國之相的模樣。
他平靜道:“——臣以為,少則半年,多則一年。”
這下子謝昭都覺得自己的手心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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