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柯感覺自己在被丹尼爾記憶吞噬。
他的父母變成丹尼爾高高在上的冷漠父親,學校變成一個寬廣的巨大射擊場,有過交際的人從商場上虛僞客套的同輩變成了毆打他的敵方黨派的人。
木柯感覺自己的存在正在被丹尼爾一點一點擠壓出去。
記憶将木柯漸漸地變成了另一個丹尼爾,而木柯記憶裡唯一能留存下來屬于他自己的東西的就是白柳。
如果白柳就是白六,那擁有同樣記憶的木柯和小醜又有什麼區别?
木柯的心髒急劇跳動,他捂住自己的心律失常的心髒大張開口喘息,嘴唇醬紫,一種近似于絞痛的感覺迫使木柯再次清醒了過來。
他慌亂地到處翻找地面上那些表格,企圖從中找到白柳和白六的區别。
“不一樣的,根本不一樣的。”木柯深吸一口氣,眼眶發紅,自言自語地說服自己,“白柳,白柳是短發,白六是長發,他們從外表上就不一樣。”
“木柯。”門外的白柳再次敲了敲,他語氣依舊很平靜,但口吻從第一次的商量直接變成了下命令,“不要讓我再說第三次,把門打開。”
木柯肩膀一顫,他下意識地服從了白柳的命令,踉跄起身,打開了門。
門外長發白柳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地望着木柯:“還認識我嗎?”
木柯近乎呆滞地望着白柳的長發,打開門的手遏制不住地發抖。
一瞬間,無法被忘記的所有記憶混亂在一起。
木柯緩慢地跪在了地上,捂住自己扭曲猙獰的臉,心髒急劇跳動産生的疼痛迫使木柯彎腰,大口大口地喘息,呼吸急促到了快要幹嘔的地步。
白柳平靜地掃了蜷縮在地上的木柯一眼,走進了倉庫,然後把門給關了起來,然後單膝蹲下,撿起了幾張地上的碎紙低頭看了起來。
“原來在試圖區分我和白六啊。”白柳垂着眼眸,“……都到這一步了,記憶裡其他部分都被吞噬了吧,隻剩下我的存在了。”
白柳随手找了一個倉庫裡廢棄台階坐了下來,他雙手交握在身前,前傾身體把倒在地上的木柯扶了起來。
木柯恍惚地擡起頭看着白柳,臉上忍不住露出那種小醜式的癫狂笑容,表情就像是痙攣般抽動着,但下一秒又被木柯自己驚慌失措地擡手遮住了,出口的聲音裡帶着泣音:“别看這樣的我!這不是我!”
“是因為記憶力太好,所以完全沒有辦法忘記對方灌輸給你的記憶嗎?”白柳沒有被木柯的情緒影響,語氣平和地詢問。
木柯就像是做錯了事情般的小孩子般低着頭:“是的。”
白柳垂下眼簾:“我的确可以想辦法給你抹消這段記憶,但如果隻是抹消了,再遇到小醜的時候,你會恐懼的吧?”
“畢竟就算抹消了,你也被他的記憶戰勝過了,你逃避了他的記憶。”
木柯的肩膀顫抖了一下,他咬緊下唇,沒說話。
“為什麼會被小醜的記憶吞噬呢?”白柳詢問,“木柯沒有自己存在的意義嗎?”
木柯依舊沒說話。
白柳繼續說了下去:“人有了自己存在的意義,知道自己為何物,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着,就很難被另一個人的存在抹消了。”
“無論那個人的存在對你影響有多強烈,看起來和你有多類似,他和你也不是同一個人。”
白柳遞給垂着頭的木柯那些寫滿比較表格的碎紙,平淡地開口:“就像是我和白六。”
木柯愕然地擡起頭。
白柳望着木柯:“木柯沒有自己存在的意義嗎?朋友,親人,愛人,事業,物質之類的?”
木柯遲疑了很久,慢慢地垮下了肩膀,沒有那麼緊張了,出神地叙述着:
“因為疾病的原因,我從小到大沒有什麼朋友,他們都害怕傷害我,和我交朋友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我的父母一直對我很好,也用盡全力地救治我,竭力滿足我的一切需求,但因為醫生很早就說過我多半活不了多久……”
木柯靜了一會兒,說:“所以他們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等我死掉一樣。”
“我也沒有喜歡過誰,感覺他們可以活很長時間,和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木柯緩慢地攥緊了拳頭:“……很嫉妒這些可以活很長時間的,健康的人,所以沒辦法喜歡上他們。”
“物質和事業……”木柯頓了一下,“大家對要死的人都很好,所以早就毫不吝啬地給我了。”
木柯靜了很久很久,眼淚從他泛紅的眼眶裡滾落,他擡手擦了一下,突然哭着笑出了聲:
“……從出生就預知了自己死亡的人,好像是沒有存在意義的。”
白柳靠在台階上,拖着下颌半阖着眼:“如果用股票來比拟,因為很快就會死掉,所以沒有人願意把感情投資到你這樣一個注定會虧本的股票上。”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原神:延續千年的契約 夏娃之城 虞虞不可為 我見卿卿多妩媚+番外 被觊觎的直男愛豆 送我上青雲+番外 爺的小祖宗,晚晚可歸矣 [原神]變成獨眼小寶被撿回家了 我的持有靈全員惡人 我的異能組合,多到你無法想象! (綜漫同人)港口Mafia第五位幹部 [原神]我在璃月當仙人 重生96:權力之巅 斷絕關系了,求我也沒用 我在逃荒路上開糧店 妖怪食堂 上邪+番外 修仙理論課 聖父男主人設崩了[穿書] 我在西方非人學院當老師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