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有血珠連串滴落,在地闆上點染出聲。
這幾秒裡,時繹舟目眦欲裂地和他僵持,甚至,還怼着刀刃繼續往前鑽,劃過更多的皮膚。
邱十裡并不吭聲,也并不松手。
周圍的槍都舉起來了,各自對着不同的頭顱,千鈞重量被吊在那條血線上。時湛陽仿佛被人兜頭砸了一棒槌,他頭一次知道,心髒是會疼得發抖的,但他還是迅速做出了反應。又悶又脆的一聲,時繹舟被擰脫臼了,也被踹彎了腿,松開刀柄,他捂着腕關節跪下,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兩人。邱十裡也放開五指,臉上是茫然無措的神情,默默看着那柄染得鮮紅的刀子,“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他的嘴唇已經被自己咬得完全失去了血色。
老K正在等着時湛陽,時湛陽卻沒有下任何血拼的命令,“跟我過來的,給我流過血的,現在跟我走,”他把大衣給邱十裡裹上,自己護在邱十裡身後,頭也不回道,“其他的,今天過後,隻要再敢回時家一次,我殺了他。”
第十二章
時湛陽自己動手,給邱十裡包紮得嚴嚴實實,之後,在那條林間颠簸的返程路上,他用力摟着他的肩膀。
這車裡不是沒有别人,空調也熏得人鼻頭發幹,邱十裡不好意思了,他推推時湛陽,“我不冷。”他小聲說,時湛陽卻把他圈得更緊,更沒有讓他脫下大衣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部下把熱水燒好了,和壓縮餅幹一塊遞過來,時湛陽就讓邱十裡自己單手端着保溫壺,再把餅幹掰成小塊,喂到他嘴裡。
邱十裡臊得不行,生怕自己的嘴唇或者舌頭稍一不留神,就碰到那骨節分明的手指,可時湛陽偏偏還總是無心插柳似的,幫他刮掉嘴角的餅幹渣,仿佛方才聽時繹舟說了那種有關“兄弟”的閑話,他也完全不在乎。
車裡其他人,沒有一個敢往他們這邊看,槍支都是上膛的,突發情況好像随時會來,時湛陽也一句話都不說,半明半暗的日出前,旁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也看不出他的情緒。
老K忽然打破沉默,“老大,飛機準備好了,八點半起飛。”
“好,辛苦。”時湛陽道,“明天下午六點多到舊金山,對嗎?”
老K似乎費了點工夫算時差,“對的,應該不會管制。請您放心。”另一個部下搶先道。
之後便又是長久的沉默,時湛陽把邱十裡摟在懷裡,眼睛卻看着窗外的林地。樹冠上方,樹枝的夾縫中,有着如冰的天空,抹着稀薄而寒冷的灰藍色,四周靜谧無垠。
時湛陽忽然累極了,無論是之前和軍方的扯皮,之後和二弟的争執,還是此刻大洋彼岸陷入昏迷,困在ICU裡倒數時間的母親,都吊在天平同一側,他要想保持平衡,就得拼命在另一側使力。他當然累。
他把邱十裡受傷的手托在掌心裡,有關那個吻,有關這場受傷,他或許應該說點什麼,因為邱十裡必定是比他還要不安的,他也不是不想說,但他就仿佛失了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此,當邱十裡在耳邊叫他的時候,他愣了一下。
“兄上,”邱十裡道,“我的手沒事。皮外傷。”
再深一點就要縫針了。時湛陽想。“回家好好休息,練習都停下。”他被自己過于沙啞的嗓子驚了一下。
邱十裡點了點頭,又道:“媽媽她……肯定會等到我們回去的。”說着,他放下水杯,從領口扯出自己的禦守,藍色的一小片,帶着他胸口的體溫,被放在時湛陽手裡,“我許過願了,奶奶一定會保佑我們的。”
這枚禦守,時湛陽聽邱十裡說過許多許多次,說是他奶奶生前留的,可以許三個願望,百分之百靈。邱十裡雖然搞不清楚這背後的神明究竟是誰,卻對它的靈性深信不疑,遇到某些情況,他就會一本正經地去考慮要不要費一次機會許願,還總和時湛陽一本正經地商量,最後得出并不值得的結論。
此刻,時湛陽看到他明亮的眼,也看到他背後,遙遠的地平線上,沒有蹦出來的紅日,卻有日出時瑰豔的曦色。
“是啊,一定會的。”時湛陽泛起笑,把禦守塞回去,又把邱十裡摟回來,“睡吧。機場還有好遠。”他輕輕地說。
邱十裡很快就靠在他胸前睡着了。之後,在飛機上,在起飛時降落時,他也靜靜挨着他的大哥,聞見幹燥的煙草味,還有淡薄的皮革調香水,睡得安恬。
舊金山的秋意中還殘存着暑熱,夜暮時分,晚高峰也照舊把他們堵在路上。到醫院時已經過了七點,邱夫人暫且從ICU轉椅去了普通病房,不過隔壁幾間都是空的,應該是和醫院打好了商量清了場。
時湛陽從門外隔着玻璃看,她陷在床被裡,隻露出一張灰白的臉,床邊圍了幾個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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