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事,你越想避開,越避不開,咱們父王是宗室,姨母是太後,你瞧着,有哪件事,是咱們避得開的?”
嘉言歪頭想了片刻:“那就由着父王和母親去操心吧,和咱們有什麼關系。”
嘉語瞧着嘉言目色澄澈,眼神天真,不知怎的,心裡就是一酸:她會知道嗎,她會知道若幹年後家破人亡,她被堂兄強留宮中,做他的禁脔,為天下所嘲笑?其實嘉言最後那樣對她,她有什麼可恨的呢,她們是姐妹啊,她們是血脈相連的姐妹啊,再沒有誰的命運,和她這樣息息相關了。
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嘉言瞧着她阿姐看她的神色不對,忍不住回手摸摸面孔:“沾上墨了嗎?”
這一摸,卻在面頰上沾了老大一塊墨色,嘉語說:“……是,我給你打水擦擦吧。”
“哎喲,難得勞動阿姐一次。”嘉言笑嘻嘻地,又問,“今兒晚上到底怎麼回事,阿姐你給我說說?”
嘉語嘴上說打水,其實自有宮人送水進來,她不過撈起手巾:“連翹怎麼說的?”
“連翹還能怎麼說,她說你想家想得厲害,連夜要出宮,誰都勸不住。她也沒法子,隻得讓錦葵跟了你去,一路留着記号。當時姨母可氣壞了,說了好多不中聽的話,還說由得你去,反正出不了宮門。然後連翹就一直磕頭求啊求的,姨母被她纏得沒法子,隻得打發人來叫醒我,叫我找你去,連翹又說我定然是勸不住的,隻能是姨母或者母親來,母親……母親當然不能來。”
始平王妃有孕在身,太後自然舍不得她連夜奔波。
“連翹沒事吧?”嘉語過來給嘉言擦臉,嘉言略揚起面孔:“連翹能有什麼事啊,姨母氣頭上,也就叫她跪着,後來琥珀姑姑回去,自然會讓她回去歇下了,這一趟,連翹這丫頭可吃了不少苦,回頭咱們得賞她。”
難得嘉言說一次“咱們”,嘉語在心裡暗笑,嘴上隻道:“那是自然,這次可多虧了她!”
“你還沒說怎麼回事呢!”嘉言抱怨道。
“還能怎麼回事,”嘉語避重就輕地說,“想家想得睡不着呗,半夜裡聽見外頭有人吵嚷,扒窗子一瞧,竟然是謝娘子。謝娘子你也知道,咱們進宮這麼多天,從不和人拌嘴的,也就她了。我就多聽了幾句,那個死奴才,根本前言不搭後語,我一想,要真讓她們這麼回去了,太後的麻煩可不小。”
這句話嘉言倒是贊同:“可不——那後來呢?”
“我追上去,就質問那個死奴才奉了誰的旨意,死奴才顧左右而言他了,到逼得沒辦法了,就說是太後的旨意。我不信,要他拿出懿旨出來,反正就這樣吧,拼命地拖延時間,拖呀拖地……你們就來了。”
“聽起來也不太驚險嘛,”嘉言奇道,“怎麼她們都和見了鬼似的,特别于娘子,我還沒見過她這麼差的臉色呢。”
嘉語哭笑不得:“你想啊,你要半夜三更,被一個不知道什麼居心的陌生人,不知道會被帶到什麼地方去,發生什麼事,完了好不容易沒事了,這時候想想,你不後怕?”
嘉言果然想了想,很認真地點頭說:“也對——好了墨磨好了,阿姐你畫吧,我還沒見過阿姐作畫呢。”
嘉語:……
她作畫的時候,嘉言倒是難得地不聒噪了,歪在軟榻上,頭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像是睡着了的樣子——沒熬過夜的孩子都這樣。嘉語低頭笑一笑,又想,于烈和魚内侍的事,還是要說給太後知道。
他們把這一群貴女哄出宮去,到底是出于什麼目的?
嘉語把頭緒拉回到畫舫上——事情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小玉兒被杖斃,她落水,然後她想出宮,是了,她想出宮,對方不許,更準确地說,是皇帝不許,之後,卻是領軍将軍于烈要帶貴女出宮。
真是的,想出去的出不去,不想出去的——
誰想讓她們出宮?自然不是于烈。于烈隻是從中獲益。能把皇後的位置許給于璎雪的,普天之下,除了太後,就是皇帝;如果太後做主,就輪不到皇帝,但是如果太後做不了主呢?嘉語近乎冷血地得出結論:于家這次,是把寶押在了皇帝身上——就和上次,他們押姚太後一樣。
所以,是皇帝要她們出宮。
但是皇帝并不以自己的名義,而以德陽殿、也就是太後的名義。他驅逐了其他貴女,單單留下和姚太後有關系的姚佳怡和賀蘭袖。這群貴女在深夜出宮……要能順利回家那還算好,要是——
洛陽城裡能翻天。
高門怨恨太後,卻感激皇帝,會引發怎樣的後果?太後失去權柄,皇帝天下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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