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夏早已看出苗頭,所以盡顯一副賢妻良母的小模樣,無論他幾點到家,餐桌上都會擺着熱騰騰的飯菜,他放進衣簍的髒衣服也會在第二天變得幹幹淨淨,她不去邀功,不做打擾,默默地照顧着他的飲食起居。淩晨兩點半忙碌了一天的宗海晨返回家門,一進門,便看到如往常一樣擺放在餐桌上的飯菜,并且冒着徐徐的熱氣。他微側頭看向躺在沙發上,并背對自己的商夏……說實話,這幾天有人給做飯有人給洗衣感覺着實不錯,但是他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使喚她,畢竟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宗海晨知道她沒睡,隻是在逃避一個問題,一個必須面臨的問題。“咱們談談。”一個星期來,宗海晨第一次主動與她交談。商夏下意識地縮了下肩膀,但她并沒回頭,也不開口。宗海晨拉了把椅子坐到沙發旁邊,燃起一支煙,吸了兩口,聽到女孩隐忍的咳嗽聲,又掐滅。他起身走入卧室,不一會兒返回,手中捏着一樣小東西,放在茶幾上的時候,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伴随這一聲響動,商夏的心也跟緊了下,她聽出那是翡翠扳指輕碰玻璃的聲音。“最近我都沒給你添麻煩……”她的語調透着些委屈。“我知道,但是咱們這樣不清不楚的住在一起,不合理。”宗海晨本想以擺事實講道理的态度,嚴肅的分析利弊,但是話到嘴邊還是進行了一番斟酌。商夏咬着被子角,宗海晨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了上了,但凡有點臉皮的人都不應在糾纏下去,可是她真的不能走。她悠悠地轉過身,不敢注視宗海晨冰冷的眼睛,深低着頭,喃喃地說:“你自當請了一個小保姆,如果感到别扭,你每個月随便給我幾百塊。”宗海晨沉思片刻,說:“我給你租了一個房子,就在我工作單位附近,屋裡家用電器很齊全,明天帶你去看看房子。”商夏剛要說什麼,他已站起身離開,快速地合上卧室門。這一進屋,整夜都沒出來。商夏則倚在沙發背上,徹夜未眠。她抓起放在茶幾上的龍紋扳指,摩挲着光滑的玉石。玉器堪稱為與人體最能産生共鳴且最有靈性的石頭,會随着佩戴者的年紀變化得更為潤澤,一旦遭人冷落,會失去原本的鮮活亮麗,就像我們人類,因孤獨而消沉。曙光透過玻璃窗射入客廳,她拖着疲憊的腳步走到落地窗前,眼前明明是令人心曠神怡的曙光,她卻如同置身懸崖岸邊,進退兩難。……如果她有其他辦法真不會死皮賴臉地留在宗海晨的身邊,也許正因為她的動機不純,所以始終不能令宗海晨卸下心防。她緩緩地轉過身,走進廚房,打開爐竈,看着鍋中的水從冰冷到沸騰,下了馄饨,煮好,放在桌邊。随後,她走到洗手間換上便服,在桌邊留了一張字條,走到門邊,回眸,最後一次環視偌大的客廳,輕輕地合起房門。她努力了,很努力地補償着謊言有可能帶來的傷害。上天很眷顧宗海晨這個好人,極力地保護着他,而她,看來隻有選擇離開,面對那些将她逼上絕路的恐怖勢力。因為,如果宗海晨不肯幫她,她不知該向誰去求救。但是彼此在沒有混熟之前,宗海晨不可能理會她的請求,甚至會把她丢進精神病院或大牢吧。商夏望向湛藍的天空,再見,宗海晨,這些日子給你添麻煩了。另一邊,上午十點同樣一夜沒睡的宗海晨,站在門邊,先是沉了沉氣,打開房門。首先引入眼簾的,是疊落整齊的被褥,其次,是那一碗早就冷成坨的馄饨。他拾起放在桌邊的字條,字條上依舊是短短的留言——永别。當“永别”二字撞入眼底,他的第一反應肯定是代表自殺之類的含義。但是冷靜下來一想,她怎麼會自殺?自殺需要勇氣和充分的理由,不能因為他要求她搬出住便構成自殺的原因。想到這,他故作寬心地吐口氣,來到廚房,發現桌上擺着一個已放好速溶咖啡的馬克杯,杯子下面也壓着一張字條——少喝咖啡,對身體不好。他放心咖啡杯,無謂地蹭了下鼻子,打開冰箱找水喝,可是冰箱裡竟然是空無一物,不對,有一樣不該放置在冰箱裡的東西——龍紋翡翠扳指。一層寒氣包裹在扳指四周,那種冷透着凄涼,仿佛冰封的記憶,訴說着孤獨百年的故事。宗海晨不自覺地将扳指取出來。冰冷的翡翠觸到暖流,立刻将寒意傳遞開來,蔓延在他的掌心又傳導四肢,令他情不自禁地将它握緊,讓它看起來别這麼可憐。不知怎麼搞的,他的心也跟着揪了下,可憐,他怎麼又會想到可憐這個詞?這時電話響起,他匆匆抓起一看,竟是孫巍。“海晨,那小姑娘怎麼樣了?”“你是不是找到她的家屬了?”宗海晨很想聽到肯定的答案。“沒啊,我就是打個電話問她住的怎麼樣,你們還合得來麼?”宗海晨垮下肩膀:“她走了。”……不知是好友太了解他,還是宗海晨給人的留下的印象就是冷酷無情,總之孫巍一句道破。“什麼?!你丫,真狠的下心趕走她啊?!”“當然不是!”他立刻澄清,但一想,語調又軟下來:“也算吧。我說給她租了一個房子,她當時也沒提出異議,”宗海晨抿了抿唇,忽然不想再辯解:“我确實沒有征求她的意見,說完之後直接關起房門。”說來說去,明擺着是他趕走了商夏。“你說你!……唉,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還不快去找找啊,萬一出了事你能心安理得嗎?!我這邊也找找,給各個關卡發個通知。唉,你可真歹毒!”話音未落,孫巍已憤懑地挂上電話,人心肉長,宗海晨肯定是從石頭縫兒裡蹦出來的假猴子!宗海晨舉着“嘟嘟”斷開的手機愣了幾秒,将手機揣進兜裡,扭身捏起咖啡杯,剛要加入熱水,一排娟秀的字迹再次映入眼簾——天氣幹燥,記得多喝水。他沒好氣地放下杯子,幹什麼啊這是?!他究竟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壞事了嗎?!他哪一句話說過抛棄她不管了嗎?!緊接着,他疾步走向洗手間,急躁地脫掉衣褲,擰大淋浴器噴頭,直挺挺地站在花灑下方,用熱水洗去那莫名其妙的負罪感。走了更好,免得麻煩!洗發水不小心流進他的眼睛,他眯起眼胡亂抓毛巾,擦了擦,定睛一看,居然是專屬那丫頭的洗臉毛巾,他憤憤地将毛巾抛進垃圾桶,既然要走!就走得幹淨利落些行嗎?不要到處殘留了她的物品及氣味,還有看似很溫暖實則陰魂不散的字條!他索性沖掉一頭泡沫,光着身子走回卧室,随便抓出一套衣褲,但是他這麼放眼一望,居然發現每一件襯衫每一條褲子,領帶,甚至是内褲,襪子,都被熨燙得有棱有角。宗海晨面朝衣櫃站立,大力地吸了一口氣,卻仍舊感到一股憋悶的氣流堵在心口。他要求她做這些了嗎?沒有吧?她憑什麼随便動他的貼身衣物?是不是這個理兒?!呯地一聲!宗海晨狠狠地合上衣櫃,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有一種感覺真的很可怕,如細菌般無孔不入,占據你的私人空間,在每一個你熟悉的角落裡留下追憶的痕迹。“好吧好吧!我應該先跟你談談再作出決定,算我武斷行了吧?你等着!等我找到你的時候,你要是敢擺出一副受氣包的德行我立馬扔下你不管!還永别呢,知道永别的意思嗎文盲!”他自顧自一通耍狠,繼而猛地坐起身,迅速穿好衣褲,無暇顧及濕漉漉的頭發,抓起車鑰匙,沖出房門。然而,當他剛發動引擎準備尋人的時候,一個隐藏号碼打來。“說。”他一手把握方向盤,一邊不耐煩地開口。“你好,我是xx派出所的警員,請問您是宗海晨先生嗎?”“我是。有事嗎?”宗海晨緩下油門。“事情是這樣的,一位不知姓名的小姐,在半小時前,協助我方民警制服了一名騎摩托搶劫的歹徒,但是她沒有留下姓名,熱心市民無意間撿到她掉落在地的名片,失主希望可以當面感謝這位見義勇為的小姐,您方便告知一下她的聯絡方式嗎?哦對了,她的左手雖然還打着石膏,但右手真靈活啊,居然用石頭砸中搶匪的後腦勺。那叫一個準!”聽到這一番話,宗海晨不自覺地揉了揉胸口,原本緊張的情緒被喜悅所代替,是她沒錯,愛多管閑事的小丫頭片子。“請問,你們派出所的所在位置是?”“北京火車站附近。”“謝謝。”宗海晨果斷地挂上電話,一腳油門沖出車庫,直奔北京火車站而去。……北京火車站——商夏徘徊在旅客休息大廳内,身無分文的她,隻能靠撿空飲料瓶換一張前往鳳隐鎮的長途汽車票,車費倒是不貴,隻要40元,不過站牌上沒有這一站,她下了車還有走二十裡的山路,才能回到那個與世隔絕的小山鎮。“啧啧,長得這麼漂亮還要靠撿破爛讨生活,不如跟哥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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