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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車裡的空調開到最大，把大衣脫下來，給我披上。他把我僵硬的腿擡起來，命令我說：&ldo;把鞋脫掉！&rdo;事實上，我根本動彈不了。是他一把扯掉了我的球鞋，扯掉了我粘在腳上的早已濕透的白色球襪，然後他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張幹的大毛巾，替我擦幹我的雙腳，再用包巾把它們一層層地裹了起來。我從沒在男生面前光過我的腳，但在劇烈的寒冷面前，羞恥占了下風。我很順從地讓他替我做着完一切，直到我的手機鈴聲尖銳地響起。我手忙腳亂地接起電話，是阿南，他終于聯系我了！還沒等他說話，我沖着電話就大喊：&ldo;你去哪裡了？&rdo;勿用置疑，我聲音裡帶着哭腔。好在我隻說了五個字，才不至于在他的面前太穿幫。下部少年17&ldo;手機沒電了。&rdo;他說，&ldo;雪太大，我沒回得去。剛到朋友家住下，才把電充上，那麼多短信呼，你一定擔心我了吧。&rdo;&ldo;是。&rdo;我一顆心回歸原位，努力發出一個正常的音回應他，他沒事，真好，他沒事。&ldo;你在哪裡呢？&rdo;阿南問我。&ldo;宿舍呢。&rdo;我想了半天，還是選擇了撒謊。&ldo;那就快睡吧。&rdo;他吩咐我，&ldo;這兩天天氣惡劣，就呆在學校，不要亂跑。&rdo;&ldo;恩。&rdo;我說。&ldo;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rdo;他隔着電話，很鄭重地跟我道歉。我的眼淚忍不住就流了下來。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我真是神經病，他怎麼會有事？我跟他倉促地說了聲再見，倉促地挂掉電話，然後，我抱住自己，把頭埋進胳膊裡，繼續哭。&ldo;喂！&rdo;他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ldo;你有完沒完了？&rdo;過了好一會兒，我停止抽泣，低着頭把手機放回口袋，不讓他看到我的狼狽樣，吱唔着說：&ldo;沒事了，我們回去吧。&rdo;他卻伸手用力擡起我的下巴，逼我面對着他，用好奇的眼光研究了我的臉半天後說道：&ldo;我很想知道，被刀逼着都不會哭的馬小卓，為什麼會哭成這樣？&rdo;他看得我非常不好意思，臉上的紅潮也悄悄地泛起。但我沒有試圖去掙脫他，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反抗，他一定會做出更出格的行動。于是，我索性擡起眼睛跟他對視。于安朵說得一點也沒錯，火焰，是的，火焰，就在那樣的注視下，寒冷從我的身體裡撤退，我竟有了要出汗的感覺。他緊緊地捏着我的下巴，不放開我，問我說：&ldo;你剛才搞得那麼緊張，就是怕你爸爸出事嗎？&rdo;&ldo;恩。&rdo;我說。&ldo;你可真有意思。&rdo;他的語氣裡竟是取笑的回氣。我反問他：&ldo;如果是你的家人，難道你不擔心嗎？&rdo;&ldo;哈哈。&rdo;他笑，終于放開我，然後說：&ldo;你錯了，我從六歲那一年起，就每天都想着該如何殺掉我父親。&rdo;我無語。&ldo;算了！&rdo;他的壞脾氣不知道從哪裡就冒了出來，&ldo;像你這樣在蜜罐裡長大的姑娘，我可不指望你能聽得懂我的鬼話！奶奶的，這路堵得，車都動不了！煩！&rdo;說完，他身子靠後，腳狠狠地踢了前面的座位一下，手臂枕在頭下，閉上了眼睛。他不理我正好，我也學他，閉上了我的眼睛。我真的累了，太累了，什麼也不想做，什麼也不想說，就讓我好好地睡一覺吧。我讨厭雪，讨厭提起過去，讨厭别人動不動就發的亂脾氣。可是，他卻不讓我安甯，伸出手掌，大力拍我的臉頰說：&ldo;不許睡，你沒聽說過嗎，就這樣在車裡睡着，會死掉的！&rdo;我下意識地伸出手就去捂他的嘴，我讨厭他動不動就提&ldo;死&rdo;這個字。&ldo;你很怕這個字是嗎？&rdo;他又一次猜中我的心，不過他握住我的手，靠我近一些，對我說：&ldo;太枯燥是會睡着，不如我們來講笑話吧，我先講啊。&rdo;沒等我表示反對意見，他已經講了起來：&ldo;我來講一個冷笑話，有個包子，他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就餓了，然後，他就把自己吃掉了。&rdo;講完後，他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沒笑。&ldo;切！&rdo;他有些失敗地說，&ldo;好吧，到你了。&rdo;遺憾，我不會講笑話。我所知道的，隻是語數外，理化生。于是我隻能無奈地聳聳肩，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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