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玉是掌事宮人,她應是之後便掩了床帳退到屏風後面去,獨留雲滢在内裡靜卧養神。
雲滢以為官家是不會太早過來的,加上夜裡沒敢合眼,便放心睡去,以至于迷迷糊糊睡醒的時候聽見外面通報聖駕到來的聲音還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她怔了一下,猛然從床榻上坐起,急急忙忙叫人打清水過來,把臉上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全部卸掉。
蘭秋才剛替她解開羅衫塗抹香膏,就被中途叫停了,蕊月拿了水和帕子進來,還沒等擰一擰濕帕子上的水,聖上便已經到了門口。
隔着一道屏風和半掩着的輕紗簾幕,皇帝隐約能瞧見一個絕色美人衣衫不整地坐在床榻上,旁邊那幾個服侍她的侍女大約正在手忙腳亂地伺候她穿戴齊整,出來面聖。
琵琶半遮,影影綽綽,最是撩人心弦。
然而雲滢卻并沒有急着起身穿衣裳,她稍微攏好了寝衣,手緊緊捂在雙頰上,擋去了還沒來得及卸掉的殘留細粉。
“這是怎麼了?”皇帝走到了簾子前面,還沒等他掀開床帳,就見雲滢用濕帕子遮了臉請安,也不從帳裡出來。
“官家,奴現在不宜面聖,還請官家稍移屏風之後,容妾整理儀容。”
不單是聖上,連随從的内侍都覺得奇怪,往常官家進來的時候雲娘子早就急趨到官家面前了,今日卻有些古怪。
“這是又在同人鬧什麼脾氣?”
皇帝想起她在清甯殿的時候就是因為守了一夜後妝容不整不願意叫人瞧,隻當雲滢是擔心自己素顔太過寡淡,便也沒有一味順她的意思,掀開床帳走進來,扶她起身細看,“你見朕的時候也不必總帶着妝的。”
女子的力氣終究扭不得君主,話音未落,雲滢那一張略有些詭異的臉便呈現在了皇帝的面前。
她還沒來得及完全卸掉,臉上一塊塊粘連的膏體顯得滑稽又駭人。
雲滢之前用岫玉的方子塗過一次,知道洗淨之後皮膚更細膩緊緻一些,但沒徹底清潔之前,可能有些像畫了白臉的女鬼。
她稍顯膽怯地迎上皇帝的目光,從聖上的眼中看見自己果然是一副駭人的模樣,幾乎怔在當場,有些說不出話來。
而當雲滢聽見耳畔傳來一聲男子輕笑後才如夢方醒,她望見官家想要忍笑而抿成線的唇又羞又惱,眼淚大顆大顆地湧出,難堪得幾乎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眼淚沖刷了她的面頰,混着珍珠粉往下落——這一下更叫人難堪了。
皇帝想着她愛惜自己的容貌,在這方面在意非常,花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克制自己沒有笑出聲,揮退了一同跟來的随從,親手替她拿了巾帕擦拭。
底下的内侍本來就瞧不見裡面發生了什麼,即便是知道,聖上都沒有笑,更不要說他們了。
珍珠粉全部被擦掉之後,雲滢還是覺得羞惱難當,她坐在榻上捂着自己的臉低聲抽泣:“官家怎麼來得這樣早,我這副模樣全叫您看見了!”
皇帝平時要見頂多也就是瞧一瞧她的素顔,哪裡會見到她滿臉白糊的狀态,唯一能叫人高興些的就是好歹這是白天,若是晚上秉燭細看,會更有那種感覺。
“好了好了,除了朕又沒人瞧見,旁人誰敢貧嘴薄舌?”
皇帝并不清楚女兒家保養有什麼流程,但也知道雲滢這樣大概是什麼為了悅己者容的保養秘方,多少給她些顔面,讓宮人拿了一盞櫻桃過來哄她:“朕聽說你早膳沒吃就躺下了,好歹用些乳酪櫻桃墊一墊,省得午膳傷胃。”
雲滢透過指縫看見櫻桃盤旁邊擺着的金盞乳酪,就想起來自己那一臉白糊,稍微使了些性子,扭身半側但是卻沒有言語。
皇帝知道她這是有些意動,便笑着取了金勺,親自剔掉櫻桃中的小籽,将半切開的櫻桃肉取出放在糖霜乳酪裡攪拌。
櫻桃的滋味酸甜,吃多了也要倒牙,但有了乳酪的醇香後卻隐去了其中的酸澀,隻有甘甜清香,但可惜這種拿金勺挑開櫻桃籽的吃法是首先從皇室裡流傳出來的,保持優雅的代價就是吃起來比較麻煩。
汴京中的貴族女郎都喜歡吃這種東西,隻是真能有資格吃上的并沒有多少。
聖上隻挑了三分之一的櫻桃肉,用金勺拌了乳酪送到她唇邊,語氣裡有些責怪的笑意:“若是叫今年春闱新選進來的進士知道朕在内宮也要親自動手,恐怕也不會覺得赴宴難熬了。”
按照舊例皇帝會賜給新科進士每人一小盤櫻桃,這些進士有的出身寒門,不知道該如何動手,常常弄得滿頭大汗,會鬧些笑話出來。
聖上肯拿出一分耐心來哄,雲滢也知道什麼是适可而止,她将身子轉回來,金盞燦燦,紅豔豔的櫻桃肉躺在白色的乳酪中顯得分外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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