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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上學堂（第1頁）
又一個春天到來了，潮白河邊的落鳳山裡的樹木也都抽出了新芽，早上的白朝河裡霧氣氤氲，在朝陽的絢爛陽光下籠罩下将河邊的靠山屯籠罩在五光十色的寶光裡，清新濕潤的空氣人吸上一口就會神清氣爽，幹勁十足！
靠山屯的農人們天剛亮就都起床下地，這是播種的季節。人們正是忙碌的時候，家家戶戶成群結隊的下地去，男人們翻動土地，打壟刨坑。女人和孩子們跟在後面播種蓋土澆水，分工明确。
劉槐花帶着已經六歲的石頭跟在郭大有身後播種，石頭用腳将種子用腳蓋住，然後從木桶裡舀一瓢水澆上。
這是種的類似番薯的一種作物，塊莖可以吃，甜甜的，這些是農人們用來自己過冬吃的。這種番薯不用苛求肥料充足的好地段，産量又高，易于儲存，所以大商的老百姓大多都是用它來充饑。肥料充足的高産田則栽種小麥，用以繳納稅賦。
有一首童謠唱的好：“泥瓦匠住草房，紡織娘沒衣裳，賣鹽的喝淡湯，編席的睡光床，種田的吃米糠，磨面的吃瓜秧，炒菜的光聞香，當奶媽的賣兒郎，做棺材的死路上，挖煤的哥兒家裡像冰窖，淘金的老漢一輩子窮的慌。”将這種社會的不公深刻的反應了出來。
但底層的老百姓為何不懂得反抗？是長時間的壓榨已經失去了反抗的意識，還是人們隻要可以安安穩穩的活下去，誰也不會去反抗不公，反而羨慕那些欺壓老百姓的惡霸鄉紳。誇贊人家好本事，在哪裡又得了多少錢财，逼迫誰家的老漢嫁出了如花似玉的閨女……人真是一個複雜的動物呀！
劉槐花一邊安放着種子，一邊和郭大有說話。
“大有，石頭也該上學啟蒙了，咱們送他去鎮上何夫子那裡認字吧？咱家石頭聰明，說不定可以一飛沖天，考個舉人回來呢。”
郭大有在前面翻着地，頭也不擡的說道：
“是，我也想讓他去學堂，好歹别像我大字不識一個，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種地好！”
“嗯，我聽隔壁的三嬸說，鎮上又到了入學的時候了，她家的郭小華，四叔家的郭青都到鎮上去交了錢辦了入學呢！老趙家的趙虎也去了，我想讓你明天帶着石頭到鎮上問問，要是能入學就更好，石頭來回路上也可以和他們幾個一起搭個伴。咱家不是還有那……那時候的銀子嘛，供石頭上學不成問題！”
說道“那”個字的時候，劉槐花有些慌亂的回頭瞅了石頭一眼，發現他認真的給種子蓋土澆水，才稍稍放下心來。
郭大有也是連忙答應，三人就有一嘴沒一嘴的說着話幹活。
到了快中午，種完了這塊地，郭大有坐在地頭上喝着陶罐裡的水，看着旁邊坐着擦汗的劉槐花，又看看在草叢裡抓螞蚱的石頭，十分的滿足。歇息片刻郭大有提着木桶，石頭抱着陶罐，三人一起說笑着往村裡走去。
路上遇到了出村給父母兄弟送水的趙玲玲，小姑娘和石頭差不多同歲，十分可愛，也很能幹。郭玲玲一笑露出兩個小虎牙，沖着郭大有和劉槐花甜甜的叫了一聲：
“大伯，嬸子。”
然後看了一眼濃眉大眼，皮膚白皙紅潤的石頭，就害羞的低頭跑了。這一下看的劉槐花好笑不已，小姑娘的心思簡單，就是喜歡自己家呆頭呆腦，卻長得十分出衆的傻兒子。于是和郭大有打趣道：
“玲玲這孩子出落的越發水靈了，咱們去和老趙家說說，讓她給咱們石頭當媳婦咋樣？”
正在盯着潮白河，想着一會兒去河裡抓魚的石頭一聽，覺得有些臉紅。這個趙玲玲是趙虎的姐姐，比他大幾歲，每次看到他都要盯着自己的臉看，直到把自己看的臉紅，她才咯咯笑着跑開，十分的惹人讨厭！
“不行不行，我害怕她，每次她都要盯着我看，看的好像要吃了我似的。”
石頭在後面沒等郭大有發話，就急忙搖頭否決了這個提議。這一下，讓郭大有和劉槐花都有些哭笑不得，心裡笑罵他是一個傻小子。
自己兒子長相出色，已經不是秘密了，每次去鎮上趕集，石頭都要被十裡八村的大娘小媳婦小姑娘圍着看個不停，慢慢的整的石頭也有些懼怕去鎮上了，都怪他長得太出色了，為人又比較熱心，見到熟人就喊人，爺爺奶奶大伯嬸子叫個不停。
石頭被娘親逗弄的臉都紅了，緊抿着嘴唇不說話，小模樣别提多委屈了。
劉槐花看着兒子的可愛樣，便不再逗弄他，正色道：
“石頭，你想不想去鎮上何夫子那裡去讀書呀？趙虎、郭青他們都去。”
石頭聞言，立馬歡欣鼓舞起來，急忙點頭。
“嗯，我想去，娘親，上次在鎮集上何夫子還教了我幾個字呢！”
石頭十分喜歡何夫子那樣的讀書人，原因很簡單：何夫子趕集每個人都主動和他打招呼，各個攤位的大叔大嬸都會給何夫子送東西。每每這時，何夫子總是一手背後一手橫在腰間神色淡淡的搖頭晃腦道：
“君子無功不受祿！”
看着何夫子這種超脫凡塵的淡然神情，石頭總是想如果自己是何夫子就好了，這種受人敬仰，人人都會送給你東西的感覺一定很棒。那樣，自己每天都要去賣糖葫蘆的大叔攤位前，讓大叔免費送一根糖葫蘆。
郭大有和劉槐花看着雙眼放光的石頭，以為他是真的喜歡上學，内心越發高興，仿佛石頭真的可以高中舉人似的。
“前途一片光明呀！”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眸中看出了心中所想。如果他們知道石頭的真實内心想法，不知道會不會當場吐出一口老血！
三個人說着話就回到了自家籬笆院，不久就炊煙袅袅，飄散出了飯菜的香味。
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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