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奚風烈歡快地打着招呼。她決心要像切開蛋糕那樣切開這妖孽的外殼——唔,嚴格說來這也是為他好,省得将來某一天他突然發現自己把自己給憋出了某種心理暗疾。司南被她的聲音吓了一跳,剛端到嘴邊的咖啡杯差點翻了。他趕緊放下杯子,從報紙上方看向她。奚風烈仍然穿着那件寬松的黑毛衣,蓬松的卷發用一隻顔色花哨的發圈胡亂揪了一個馬尾垂在腦後。她走過他的身後,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然後走進廚房,就好象他們是多年的老友一般。司南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穿過廚房拉門,轉過島台,停在咖啡機旁。和奚風烈的鬥志昂揚不同,他的内心正藏着些許不安、猶豫,和茫然——對于他來說,這些情緒可有些不太妙。他一直認為自己很會做人,也向來覺得自己為人精明,幾乎可以擺平任何一個想要找他麻煩的人——用帶着距離的微笑,和不容置疑的轉身。可不知為什麼,他這老少通吃的手段到了奚風烈面前就顯得有些蒼白無力了。不管他怎麼做,她始終以一種孩子般熱烈的興緻勃勃打量他、研究他,就好象他是那些培養皿裡的感光菌株一樣……說實話,這多少讓他有些不很自在……呃,很不自在。奚風烈拉開頭頂的櫥櫃,一隻手指點在下巴上考慮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關上櫃門,轉身拉開島台下方的抽屜,從中拿出一隻50的小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還是這個好。”她突然轉過頭來沖他笑道。司南又被吓了一跳,趕緊轉過頭去假裝若無其事地看報。奚風烈偷偷一笑,又拿出一隻培養皿,把燙手的燒杯放在培養皿裡,小心翼翼地端上餐桌。司南忍了忍,到底沒忍住,目光越過報紙看着燒杯問:“為什麼不用現成的咖啡杯?”“那多沒意思。”奚風烈聳聳肩,伸手拿了一塊蛋糕,然後又伸長脖子看看他面前那隻正宗的咖啡杯,“黑咖啡?”司南點點頭,道:“櫃子裡有方糖,冰箱裡有牛奶……”“我知道,我看到了。”奚風烈揮手打斷他,“不過我想先試試你的這種調法。”她沖他調皮一笑,低頭小心翼翼地就着燒杯抿了一口黑咖啡,立刻苦起臉來。司南的嘴角微微一扯,目光重新回到報紙上,一邊道:“你還是按照你自己的習慣調吧。”奚風烈搖搖頭,又撅着嘴嘬了一口,道:“人要是老守着同一套規則,那人生還有什麼趣味?而且,”她沖他展眉一笑,“專家說,熬制得最理想的咖啡應該黑得像魔鬼,燙得像地獄,純得像天使,甜得像愛情……”她的雙手握在胸前,裝出一副陶醉模樣。“專家?”司南的目光再次越過報紙看向她。“塔列蘭。”她沖他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别問我這人是誰,我也不知道。我妹妹告訴我這句話是他說的,至于這是個什麼人……”她再次聳聳肩,“我沒記住。”典型的奚風烈作風!司南暗暗一撇嘴,重又把報紙像盾牌一樣豎了起來。奚風烈咬着蛋糕,一邊側頭打量司南。感受到她的目光,司南便借着翻報紙的機會調整了一下位置,再次讓報紙橫在兩人之間。他聽到奚風烈又從盤子裡拿了一塊蛋糕。靜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她正在享受着那塊蛋糕——奚風烈感慨道:“溫柔的手藝真好。聽南松說,她曾經是某個大飯店的首席西點師,你知道嗎?”司南不知道。他翻過一頁報紙,盯着報紙上的某一點道:“她讓我替她向你道謝。”奚風烈盯着報紙看了一會兒,嘀咕道:“舉手之勞。”兩人默默喝了一會兒苦得要命的咖啡,奚風烈轉轉眼珠,又道:“你知道嗎?小時候我的理想是做個像我舅舅那樣的白案大廚。”司南同樣不知道,也同樣不想知道。為了表明這個态度,他再次“嘩啦啦”地翻過一頁報紙。奚風烈隻當沒看到他的無聲抗拒,自顧自說道:“可惜我爸媽不認同我的這個理想,他們認為這工作,嗯,多少有點丢他們倆的臉。我爸跟你舅舅一樣,也是個工程師,我媽是會計師,他們都希望我們姐妹倆長大後能子承父業,可我這人天生對數字不敏感,所以最後隻好由我妹妹來實現他們的理想了。“唔……”奚風烈喝了一口咖啡,做了個怪樣,繼續又道:“我們長大後,我妹妹真接了我媽的班做了個會計師——我妹妹拿到cpa證書時才二十二歲。至于我,”她自嘲地聳聳肩——至少司南是這麼感覺的。“我上學時偏科偏得厲害,大學都差點沒能考上。還好,上帝幫忙,我比入取分數線僅高了一分,所以也沒能混個好學校好專業……不過好在我人本來就胸無大志,不想,也不可能成為你們那樣的精英。紅花總要有綠葉來托不是?我就甘當那綠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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