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沉不說話了,看她明顯心不在焉的樣子,知道自己強留不住,笑了笑,說:“你要有事就先走吧。”燕綏沒跟他客氣,拎了鑰匙起身就走。走了沒幾步,簾子剛掀開,燕沉又叫住她:“小綏。”燕綏放下手,轉身看他。隔斷的包廂燈光昏暗,燭台上的燭火微微搖晃着,他的面容在一片燭光中柔和得像被虛化,看不真切。“兩年前的事,雖然我說過不少次讓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不是還在介意?”燕綏最煩燕沉在感情上拖泥帶水的性格,兩年前的那件事的确讓燕綏對燕沉心生芥蒂,但到底一起共事,她也不是不分場合就小心眼的人,該放下的事她自然不會再提起。不過燕沉此刻提出來,她不得不耐着性子回答:“你都說是兩年前的事了,又不是你的主意,我跟你置什麼氣?倒是你,比我才大幾歲啊,别跟我爸一樣活得像個老學究。”她有意輕松氣氛,笑眯眯的:“人生大事也抓緊點,娶了媳婦,你家那位老佛爺就沒空每年來給我添堵了。”燕沉苦笑一聲,沒接話。珠簾輕響,燕沉再擡頭,燕綏已經撩開簾子走了出去。沒走遠,還能聽到她和老闆說:“賬記我堂哥賬上啊。”燕沉晃着紅酒,看着對面燕綏用過的那個酒杯上留下的口紅淺影,煩悶地仰頭一口灌下。——代駕早就到了,正蹲在燕綏的大g旁悶頭抽煙。看見燕綏從門口出來,碾了煙張口就抱怨:“燕總你太不夠意思了啊,給我發的微信十萬火急得我不立刻出現你就要暴屍荒野了一樣。我在澡堂,剛抹上沐浴露,水都來不及沖,着急火燎地趕過來,這會渾身滑膩膩的,就快跟泥鳅沒啥兩樣了。結果你倒好,讓我在這凜冽寒風中等了足足半小時!”燕綏把車鑰匙抛給他,對他的賣慘嗤之以鼻:“你當誰傻呢,邊洗澡還能邊‘推搭,弄死那殘血’的?”代駕被揭穿也不見羞惱,催着她上車:“趕緊上車,你這是喝了多少酒,一身味。”燕綏斜了他一眼,拉開車門坐進副駕:“不回家,你給我往軍區大院開。”代駕答應了聲,車從小路彙進車流後,他悄悄打量了眼燕綏,問:“你跟那軍官,和好了?”“沒。”燕綏信口胡謅:“你說我哪點不好,他這麼看不上我?”“不會吧。”代駕狐疑:“是不是外面有别的女人了?”燕綏沒吭聲,她把腿架上儀表台,放低了椅背,掩面深深地歎息了一聲。這落在代駕眼裡,赤果果就是一副被辜負的無助模樣,他一時忘了燕總那股剽悍勁有多少男人都要膽怯,胸腔裡燃起一股火,惡狠狠在心裡罵了傅征一句:“人渣!”——燕綏回大院,就是單純地想去碰碰運氣。喝了酒,躁得慌。渾身的精力沒處發洩,她覺得自己不找個宣洩口,晚上會爆炸。大g沒挂軍牌,也沒有通行證,門檢處熟臉的崗哨不當值,燕綏被攔下來,光是門檢盤問就盤問了十多分鐘。代駕那個慫包,慫得聲音都發抖,苦口婆心地勸她:“燕總,咱别逞強了,那男人不值當,等會你被抓起來了我可救不了你……”燕綏本就一肚子火,狠狠瞪了他一眼,給他指了路邊那棵大樹:“你去那等我。”話落,她推開車門,利落地跳下車,拿出手機打電話。代駕等了一會,實在扛不住崗哨那審視的眼神,一踩油門,遛了。燕綏打了幾遍電話才打通,一聽到那端低沉的男聲,那股躁動仿佛輕易就被安撫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沒皮沒臉道:“傅長官,來門口領下人呗。”傅征接到燕綏電話的前一刻還在洗澡,封閉式集訓進行了一周,晚上加操。趁隊伍剛帶回,所有人警惕心弱,隊伍重新拉起,扛圓木負重涉水。僅一晚上,增長的淘汰率逼近臨界值。明知這種選拔式的集訓就是要百裡挑一,挑選最優秀的海軍戰士,但傅征的情緒仍舊不高。直到聽到手機震動時和桌面摩擦出的聲音,他揿下淋浴的開關,推門出去。——代駕把車開到行道樹底下,隔着門檢一百多米的距離後,他終于能正常呼吸。他降了車窗邊觀察門口的情況,邊用手機上百度搜索:“硬闖軍部大院會有什麼後果?”沒有相關的回答,連問題也沒有,看來傻到硬闖的目前隻有燕總一個人。代駕舔了舔唇,重新搜索:“幹擾部隊崗哨執勤的後果?”這次終于有參考答案了,代駕直接略過冗長的《内務條令》規定,拉到最後看結果——制服後扭送派出所。他松了口氣,安心的開始等警車什麼時候來。——傅征來得很快,看見被攔在門口的燕綏後,先跟崗哨了解了下情況。崗亭裡的崗哨向他敬了禮,壓低聲音頗有些為難地把始末說了一遍。傅征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看了眼燕綏,招手,示意她過來,按規矩做個登記。看着她不情不願地在冊子上簽了字,不疾不徐地問道:“怎麼過來的?”燕綏指了指遠在天邊那輛隻露出個車頭的大g:“讓代駕送我過來的。”她知道傅征是聞見了她身上的酒味,又規規矩矩地補充了句:“牢記長官的教訓,不敢再犯。”傅征沒接話,等崗哨登記完,領她進大院。沒問她怎麼不帶通行證,也沒問她為什麼不給郎譽林打電話,她喝了酒,估計是不敢回去的。更何況,那輛車就停在大院外,怎麼看也不像是今晚要住這的意思。九點半,已經熄了燈。前頭戰士的寝室黑魍魍的,家屬院也隻零星亮着燈,不遠之外的南辰市市中心此時必定燈火通明,夜景璀璨。相比之下,這裡就像是另一個世界,掩映在重重圍牆之中。燕綏是想見傅征的,可這會見到他,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她在飯局上遇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什麼話題抛過來都接得順手。就最尴尬的一次,那合作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個傻子,把正宮和小蜜聚在了一張飯桌上。他什麼事沒有,兩邊光是眼神厮殺都快把飯桌給掀了,她手下那個經理就差點頭哈腰伺候那兩祖宗了,生怕兩邊一言不合就打起來。燕綏最看不慣這種男人,一副自己禦妻有方的嘚瑟樣,左擁右抱,骨子裡看輕女人。她都沒挨到上主菜,涼菜上了七七八八道,她也不在乎會不會把人得罪了,直接讓服務員撤了他們的碗具,把人請了出去。那場子,也是她主動,她說了算。可傅征這裡不一樣,他像是天生壓她一頭,專門來治她的。走了一段路,眼見着再往下走過個路口就能到郎家,傅征到花壇時就停了腳步,轉身看了她一眼:“要回去的話我送你回去,不回就在這裡坐一會。”“坐會兒吧,等酒醒了,我就走。”這大院燕綏跟着郎晴沒少來過,後來出國,就每年過年時來院裡給外公守歲,拜年。後來郎晴去世,除了照顧燕戬那年回得少,她獨居後,郎老爺子就沒少招她回來。就是小舅媽做了頓好的,都新鮮的非得叫她回去。這還是頭一回,她來這裡,不是為了回家。來的路上,她還躁得想去操場跑圈。可這會跟着他在這裡坐下來,她整顆心随之也跟着靜了。她手肘撐着石桌,單手托腮,就着路兩旁筆直的路燈打量他:“你什麼都沒說就挂了電話,我還以為你不管我的死活了。”傅征倚着石桌正在看靶場方向,聞言,轉頭和她對視了一眼,說:“那在索馬裡豈不是白白救了你三回?”燕綏笑,想着離開之前,在摩加迪沙的酒店門口。她拆巡洋艦,他就守在酒店門口,明明是臨時起意,卻默契得像是早就達成了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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