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音如同逃不開的魔咒,恐懼好似吐着信子的毒蛇将薄若幽纏繞了住,她擡眸去看漆黑的夜空,不知怎地,隻看到天穹離自己越來越遠,林木變得高大,樹梢亦越發高不可及,她身子開始顫抖,下意識蹲下來環抱住自己,可那鈴音越來越近,又有沉重的腳步聲靠了過來……
“她額上很燙。”程蘊之語聲沉啞的開了口,“從脈象和表征來看已是感了風寒,如今聽了那人所言,又受了刺激,風寒……還不是最要緊的——”
看着躺在榻上閉眸昏睡的薄若幽,程蘊之滿眸疼惜,可他話說到一半便停了,令霍危樓擔心非常,“最要緊的是什麼?還請先生直言。”
程蘊之拿了帕子給薄若幽擦汗,她雖緊閉着眸子,可眼睫卻在細微的顫抖,這表明她身上十分難受,又或許在做噩夢,程蘊之擦汗的手在發抖,唇角緊緊抿着,仍未曾應聲。
霍危樓一顆心揪緊,“先生可是不信我?”
程蘊之手一頓,長長的歎了口氣,“我怎會不信侯爺?否則,也不會告知侯爺當年蘭舟的事,當年幽幽和蘭舟一同遇險,那夜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可從那以後,她病了大半年之久,她的病并非隻是高熱受驚那般簡單——”
程蘊之憐惜的望着薄若幽,“那時候她意識不清,常如此刻般昏睡,要麼便是整日哭鬧,又或者幾日不語,一旦開口,口中皆是胡話,清醒的時候極少,甚至連父母都認不得,她……”
一股鈍痛從霍危樓心腔内蔓延開來,他去看薄若幽滿是冷汗的臉,幾乎無法想象五歲的小姑娘患上這病的樣子,程蘊之縱然沒說的那般明白,可他的母親病了多年,對這等相似的病狀他再了解不過,若說直白些,便是當年五歲的薄若幽,患過瘋病。
他看着薄若幽,仿佛透過這張清妍毓秀的面容,看到了十三年前的她,“程先生給母親治病的時候說,從前治好過類似的病患,這個被你治好的病患,是幽幽?”
程蘊之再不想提起,此刻也不得不應下,“是。”
霍危樓眼瞳猛地瑟縮了一下,程蘊之繼續道:“就因為這個,當時薄家上下都說她被水鬼上身,被邪祟之物纏上了,她父親母親求醫無門,甚至也請過道士請過高僧,可都無用,後來他們遠赴洛州,卻出了意外。”
程蘊之越說語聲越啞,“後來我帶她離開京城,徹底脫離了周遭影響,絕口不提薄家之事,又用盡了法子醫治,這才令她慢慢好轉了,可這樣的病,沒有人知道何時會再複發,這些年來,我一直不太願意令她去查小孩子遇害的案子,直到早前青山縣生過一樁幼童意外而亡的案子,她去幫忙驗屍,卻并未被影響,我才稍稍放下心來,此番她說城外的孩子被人謀害後身無血色,且年歲和當年他們遇險之時相近,我便覺得不妥。”
霍危樓已與程蘊之交代了府衙牢房内所聞,程蘊之澀聲道:“兇手找到了,可她若是再被引得舊病複發,我甯願她永遠也不知當年真相。”
霍危樓并不知薄若幽如何長大,可聽程蘊之所言,也知期間十分不易,亦明白為何程蘊之對她查這樁案子十分緊張,而多年來更絕口不提薄家小公子意外之事,他寒眸内一片暗沉,“當年既已治好了,此番她心中自責悲痛,卻不當再犯病。”
程蘊之搖頭,“侯爺有所不知,當年為了治好她,我專門鑽研了幾年這等病症,這病治好的幾率極小,且十分容易複發,有時候看着與常人無異,可隻要令病患想到那令其發病之事,便又會功虧一篑。”
霍危樓何等心志,怎不知程蘊之所言有理,可他到了此刻,亦隻願往好了想,程蘊之站起身來,“眼下先不必多慮,我去開方子熬藥,若是不成,怕要施針才好。”
霍危樓連忙應下,待程蘊之離去,便坐在床邊握住了薄若幽的手。
此刻她緊閉着眸子,可霍危樓忘不了半個時辰前那雙空洞無光的眼睛,他指節收緊,又怕弄疼了她,看着她緊蹙的眉尖,從來掌控一切的他此刻竟覺出幾分心慌來。
他傾身為她擦汗,口中輕喚她,“幽幽——”
薄若幽好似受到了驚吓,竟整個人一個激靈,霍危樓忙不敢再出聲,可就在他手觸到薄若幽額頭的那一刹那,薄若幽緊閉的眼眸忽然睜了開。
她滿臉冷汗的望着霍危樓,眼底噙滿了淚水和恐懼,在看到霍危樓的刹那,淚水便從眼角滾了下來,她眉頭痛苦的擰起,雙手死死抓住身上的被子,好似怕有人将被子掀起來一般。
霍危樓以為她醒了,不由欺近,“幽幽——”
薄若幽越發恐懼的顫抖了起來,她将錦被拉的更高,将面頰擋住,隻露出一雙膽怯懼怕的淚眼,霍危樓彎着的腰身一頓——她在害怕他!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鳳翥 傾盡天下 大秦:三歲聖孫,我教始皇打天下 孰念暗梅香 四合院:開局小試牛刀,讒哭衆禽 天緣巧合之小神醫鄭義寶 剛才鎖沒鎖門 造業喲 有趣的無趣 美人謀 愛是永不止息之為你而生 可知佩意 天鵝肉 平江記 想當鹹魚的我,遇上想當天後的她 偏執反派的養成計劃 嫁給豪門殘疾老攻後[穿書] 被雷劈後,廢柴小師妹惹上大人物 玉狐狸 騙我同居和親親,這叫高冷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