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章拿了車廂裡備着的幹燥布巾給她擦臉,回到家裡,讓婆子煮姜湯給她喝,“切成姜絲,不要煮姜塊。”
姜塊煮的她嫌太辣太沖,喝不下,姜絲煮的卻能喝幾口,也不知是什麼緣故。
看她回房坐在圈椅上乖乖把一整碗姜湯喝完,他站在圈椅背後,手裡拿巾帕,幫她一點一點絞幹濕發,皺眉說:“大郎長大了,不能近身伺候你,可你身邊也不能沒人。”
傅雲英一口氣喝完辛辣的姜湯,放下碗,接過巾帕自己擦頭發,道:“沒事,我自己有手有腳,用不着人伺候,我小的時候還給千戶家的太太當過小丫頭。”
千戶家的太太很喜歡她,一直想買下她,韓氏舍不得,不然她可能成了千戶家的丫鬟。
她語氣聽起來輕松,似乎完全沒把這當回事。
傅雲章便不多說什麼。
近身伺候的人難找,要完全忠于她,而且不會生出别的心思,還得謹慎機靈,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合适的人選。
丫頭在外面叩門,把飯菜送了過來。他們倆有時候回來得晚,傅雲啟和袁三等到天黑不見人回來,已經吃過了。
等傅雲英避去内室換新的網巾和巾帽,傅雲章才讓丫頭進來擺飯。
前幾天傅四老爺料理完賬上的事,回武昌府去了,走的時候還叮囑傅雲英好生奉承霍明錦,有個大靠山,他在湖廣也好安心。
都以為霍明錦想認她當義子,但是他從沒有表露出這方面的意思,認義子而已,吃杯茶的工夫名分就定下來了,隻要他開口,她沒有回絕的餘地,用不着拖延到今日……會不會是傅四老爺想岔了?
傅雲英換了身衣裳出來吃飯,心裡琢磨着事情,吃飯時吃得心不在焉的,手裡的筷子在碗中一條紅糟香油鲫魚的魚肚上劃來劃去,魚肚都劃開了,就是不見她夾菜。
傅雲章皺眉,她平時進退得宜,雖然從沒有人教過她,規矩教養卻比縣裡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娘子還要好,舉手投足落落大方,還不曾在人前如此失禮。
他放下碗筷,輕輕按住她的右手,“雲英,怎麼了?”
“唔?”傅雲英擡頭看他,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快把面前一碗鲫魚戳爛了,自己笑了起來,笑容很淺,掩飾道,“想着案子,一時出神。”
傅雲章松開手,夾了塊蜜汁腌蘿蔔送到她碗裡,“好好吃飯,不要想其他的事。再大的事,比不上吃飯重要。吃飽了,才有力氣想對策。”
說着話,又盛了碗她喜歡的魚片豆腐湯放到她面前。
他是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仿佛看淡人生,看着沒什麼棱角,但偏偏又是個很有堅持的人。
傅雲英嗯了聲,專心吃飯。
飯後她照例坐在窗下讀書,翻了幾頁《伽藍記》,她讓下人去請袁三。
雨還在下,雨簾隔開長廊和庭院,天地間似乎隻剩下幽暗的回廊和淅淅瀝瀝的雨聲。而她坐在書房裡,靜聽雨水敲打在瓦楞上的聲音,心裡很平靜,又有點淡淡的波瀾。
袁三一會兒就過來了,他火力壯,不耐煩打傘,披了件蓑衣就沖了過來,怕帶了濕氣進房,先在門外邊脫下蓑衣,抹一把臉,才踏進房中,“老大,你找我?”
傅雲英打發走下人,看喬嘉立在長廊盡頭,料想聽不到自己和袁三說話,還是不放心,眼神示意袁三離自己近一點。
袁三一身濕漉漉的水汽,怕靠近她冷着她了,抖抖衣袖,才走到她跟前。
“我有事托付你去辦。”傅雲英小聲說,“這事不要和任何人說起。”
袁三雙眼一眯,嘿嘿笑,馬上摩拳擦掌起來,“老大,說吧,要揍誰?你放心,我揍人不會被其他人發現身份。”
讀了這麼多年的書,他還是心心念念想當打手。
傅雲英搖搖頭,壓低嗓音,“明天你就動身,去一趟江西贛州府,去戶部尚書周大人的家鄉,他們家在當地很有名望,不難找。周大人的小兒子在老家住着,你想辦法接近他,查明他當初為什麼會被送回去。”
聽她說得鄭重,袁三連連應聲,最後也學着她的樣子小聲道:“老大,這事交給我吧!打聽事情,我在行!”
這是傅雲英頭一次正經囑托他去辦一件差事,他很興奮,顧不上外面的大雨,回房收拾行李,立刻就要走。
“文書路引還沒辦好,先等兩天。”傅雲英道,順便交代他一些其他事情,“這事或許和錦衣衛霍指揮使有關,事關重大,别告訴其他人。”
袁三笑眯眯道:“我曉得!”
兩日後,袁三出發了,對外說他去福建遊曆,那邊的書坊刻書非常發達,幾乎能和蘇杭一帶比肩,他過去取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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