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序疑惑地解開了紐襻,将核桃打開,這一開竟了不得,裡頭是個小小的濃縮的世界,有藍天白雲,有山水草木,還有房舍籬笆和牛羊……他呆住了,驚詫于她的靈巧,那樣純淨完整的一方天地,難怪鳴珂管它叫乾坤核桃。
“這是……怎麼做的?”他訝然望向雲畔。
雲畔抿着笑靥說:“把核桃殼清理幹淨,石膏粉裡混入各種石色,先以天青色做底,再暈染雲彩,最後加進牛羊和屋舍。”
說起來自然是簡單的,但也隻有姑娘家細膩的心思,才能做得這樣巧奪天工。
向序輕籲了口氣,一種奇異的安穩緩緩降落下來,心裡的浮躁也被滌蕩幹淨了。
低頭再仔細瞧瞧這核桃,另一枚是室内一角,有桌椅和盆景,桌上供着香爐,及一盤下了一半的圍棋。
他将核桃輕輕合了起來,換了個輕快的語調說:“我看不必開茶肆,單憑這小小的核桃,妹妹将來在上京的貴女圈子裡也能如魚得水。”搖了搖手,赧然說,“這枚就送給我吧,我心裡不得清淨的時候看看它,比藥還靈驗。”
雲畔自然高興自己消閑做的小東西能得人喜歡,把另一個也推到他面前,笑着說:“這個也送你,反正放在那裡也是供自己賞玩,回頭我還可以再做,送幾個給梅表姐。”
這裡正說着,向序的小厮從門上進來,先朝雲畔行了一禮,複回禀向序:“大公子,郎主打發人進來傳話,說洛陽何三郎上我們府裡來拜訪了,郎主請大公子出去相迎呢。”
“何嘯?”向序慢吞吞站了起來,“他來上京半月有餘,今天怎麼想起登門了……”
雲畔聽見那個名字,微微踟蹰了下,“那個何嘯,是姨丈的外甥麼?”
向序說是啊,“名動上京的大才子,朝中的文官們都争相設宴邀他清談呢。”一面将兩枚核桃小心翼翼裝進袖子裡,朝她拱了拱手說多謝妹妹,然後便跟着小厮走出了一捧雪。
檎丹上前來收拾茶具,見雲畔兀自發呆,低聲道:“梅娘子在病中,怕還不知道那位何三郎登門了。”
雲畔點了點頭,撫裙站起身道:“我去瞧瞧表姐吧。”
上滋蘭苑去,進門并不提起何嘯半個字,隻是陪着梅芬談談制香和炒茶。
梅芬倒是聽說了雲畔的遭遇,感慨江珩不配為人父之餘,唯有勸解雲畔:“算了,那個家不回也罷。姨丈的婢妾心機深沉得很,咱們這樣的閨閣女子,哪裡是她的對手,總是躲得遠遠的,不見她就是了。”
梅芬處世消極慣了,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宗旨含糊過着日子。雲畔也不願意把那些苦惱帶給她,囫囵應了,翻開一頁書,指着上頭的古法方子說:“等姐姐大安了,咱們也試試用紅藍花做胭脂。”
梅芬說好,接過書來仔細看,這時門上有女使站在窗外傳話,說洛陽何家三公子得知娘子抱恙,來瞧娘子了。
梅芬一驚,惶惶看向雲畔,“是那個何嘯?他來了?”一面往床榻内側縮了縮,“不見,就說我不見。”
這時明夫人的嗓音傳進來,隐約說着:“天氣愈發燥熱了……你舅舅擔心你在外頭住得不舒稱……”漸漸到了前廳,隔着竹簾叫了聲梅兒,“你表兄來瞧你了,快些穿戴妥當,出來見禮吧。”
①行首:美妓。
第19章“解鈴還須系鈴人”……
梅芬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忽地跳下床,光腳踩在腳踏上,那驚恐的樣子,把雲畔吓了一跳。
雲畔探過去握了握她的手,“阿姐……”
梅芬手心冰涼,泛出濡濡的濕氣來,轉過頭,沖雲畔做了個難為的表情,壓聲道:“我不想見他。”
有一種害怕,是無論如何都裝不出來的,小時候受到了驚吓,長大變成一個壞疽刻在心上,梅芬的記憶裡何嘯極其可怕,這十來年她生活在他的陰影裡,連聽見他的名字,都讓她渾身打顫。
明夫人呢,未必沒有“解鈴還須系鈴人”的想法。梅芬的婚期眼看要定下了,倘或能借由何嘯的到訪解開梅芬的心結,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所以以毒攻毒一下,何嘯提出要瞧瞧妹妹,她略一思量就把人領進後院了。何嘯如今是京畿有名的才子,人品好才學高,幾乎沒有什麼可挑剔的地方。梅芬一驚一乍,何嘯在她心裡簡直是洪水猛獸,這全是出于小時候的誤解。時隔多年再見一見,就此改觀後,或者那個癔症就好起來了。
居室裡沒有回應,明夫人又喚了聲梅芬,“阿娘的話你聽見沒有?”
梅芬如臨大敵,又不敢不答,潦草地“唔”了一聲。她擔心惹怒了何嘯,他會直接沖進來——單是這個設想,就足以令她魂飛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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