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氏小門小戶出身,有個芝麻官父親,死得還早,娘家就剩個不成器的兄長頂門立戶。她像根牡丹芍藥園中不小心混進來的狗尾巴草,意外入了君王的眼,後來還生了個驚才絕豔的三殿下,一路得寵,升到了皇貴妃。
奚家上下三代,男女老少都算上,沒有不漂亮的,也沒有不草包的。
不過草包雖然沒用,也無害。這家人不惹事不争權,專心緻志敗自己的家,又不禍國殃民。往朝堂上一擺還怪賞心悅目的。陛下當年為了惡心舊政敵,大筆一揮,封了貴妃他哥一個混吃等死的虛銜“永甯侯”——希望他們不忘初心,永遠消消停停的。
他們這種“擺設”侯門,唬一唬平頭百姓就算了,想騙玄隐山的“征選帖”可差點意思,畢竟莊王還年輕,沒把他太子大哥取而代之呢。
除非家中子弟格外出挑,令名在外。
不過就奚少爺那“令名”……啧,不提也罷。
玄隐山的征選帖可着金平城滿街撒,也撒不到他懷裡,這兩年他娘都惦記着給他議親了。
莊王:“你自己沒出息,别捎着舅舅。”
奚平“嗐”了一聲:“犬父無虎子,養出個我來,侯爺還能有什麼臉?”
莊王竟一時間無言以對。
奚平擦了手,拽過小瓷碟,剝了兩顆荔枝放在莊王面前。
他琴技高超,手指很靈,剝過的果子皮肉一點不粘,幹幹淨淨的:“這玩意吃多了上火,三哥,我就給你剝倆放這了,甜甜嘴,可别吃多了。”
這小子犯渾的時候真不是東西,好的時候也是真好,莊王橫起來的眉又軟了下去。
就聽奚平又冒出了新的厥詞:“再說我可不想去,玄隐山講究那麼多,什麼‘三修三戒’,這不許那也不許的……是人過的日子嗎?這樣的長生不老還不如英年早逝呢。”
說着,他可能是荔枝吃多了,現場打了個撐出來的飽嗝。
莊王剛要拿荔枝的手又縮了回去,又窩心又窩火:“放屁,說話沒個忌諱!我……你……滾滾滾出去。”
奚平麻利站起來:“好嘞。”
“等等,奚士庸,”莊王又喊住他,“就算不為别的,最近京中也是多事,都出了人命了,你少出去鬼混,聽見沒有?”
奚平嘴裡叫着“遵命”,腳丫子已經溜出了南書房——隻要他跑得夠快,三哥的耳提面命就追不上他。
第3章夜半歌(三)
奚平人是個王八蛋,心硬如王八殼,缺肺少肝的,反正王保常之死一點也沒觸動他。
在他看來,就王大狗那個品行,哪天讓人當街打死都不新鮮。新鮮的是居然有人會用這麼離奇的手段殺他,就跟專門為了給金平城添個節目似的。
至于人間行走趙衛長和莊王的叮囑,他更是都當成了耳旁風——十八九歲的少年郎,火力正旺,心裡沒個敬畏。
回客房高卧到金烏西沉,這夜貓子醒了。
他伸了個張牙舞爪的大懶腰,爬起來就着燕窩粳米粥吃了三屜水晶餃,混了個水飽——他那表哥年紀輕輕,一天到晚跟個老頭似的,王府的飯淨是湯湯水水,吃着不痛快——于是奚平打算上别的地方覓點食去。
世子爺在花園裡折了朵開得正豔的薔薇,期間毛手毛腳地踩了莊王養的大黑貓尾巴,大黑貓暴起反擊。
這二位徒手幹了一仗,奚平勝。
他得意地将花往胸口一别,散發着威風的芬芳,從王府溜了出去,又跑醉流華玩去了。
莊王周楹聽見下人來報時,正跟自己的幕僚王儉手談,聞言毫不意外:“又跑了?”
他接過受了委屈的黑貓,在貓頭上輕輕一彈:“你也是,老挨欺負,還不知道躲他遠點,傻啊?”
貓欺軟怕硬,鬥不過姓奚的,就沖主人撒氣,一爪子扇了回去。幸虧莊王躲習慣了,沒傷到手,隻被貓爪勾開了長袖上的絲。
小太監吓得“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黑貓卻不懼,飛起後爪踹了主人一腳,罵罵咧咧地跑了。
“不礙事,下去吧。”莊王擺擺手,也不知是罵人還是罵貓,“自己慣出來的小畜生,還能跟它一般見識?”
王儉笑道:“殿下待世子可真是……比親生兄長不差什麼。”
“兄長?”莊王端起瓷杯,“我覺得我像他爹。”
他用熱水壓下了幾聲咳嗽,手指尖被燙出了一點稀薄的血色,像一尊疲倦的雪人。
等小太監掩門出去,莊王才放下瓷杯,看了王儉一眼。
王儉會意,從袖中摸出張紙,低聲道:“這是咱們目前拿到的入選弟子名單,總共三十人。玄隐仙使還沒到,要是仙使臨時看中了誰,或許會臨時加一兩個人進名單,一般不會大改,我看大差不差,今年大選就是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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