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你也從沒叫過我一聲師弟。在你看來,那裡是爛泥潭,擠滿了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野獸、怪物!你好不容易重新過上了‘人’的生活,當然要愛惜自身,愛惜你依附的主家,怎麼還肯冒風險回來救我?”浮音尖刻地叫道。
荊紅追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他,仿佛面前不是認識七年的同伴兼敵手,而是個不可理喻的陌生人。他露出了個匪夷所思的神情:“我能逃出來,為何你不能?
“我有什麼義務,一定要回頭去救你,救其他人?在你們聽到一聲令下,就會把劍刃刺進我胸口的情況下?
“‘蠱鬥’時倘若輸的是我,你會不會冒着觸怒營主的風險,替我求情?
“你扪心自問,如果逃出來的是你浮音,會不會折回來救我?”
我會……不,我不會!如果那時我能掙脫噩夢,哪怕世上的人都死絕了,我也不會再回去……浮音身軀顫動了一下,思緒開始混亂,但仍強詞道:“可就算我逃出來,你也不肯收留,甚至不願與我有任何牽連。”
荊紅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影:“我為何要與你有牽連?
“你有最想保護的人,那就是你自己。
“而我也有。隻要我還活着,還能拿得起劍,就絕不會讓他身陷危險。如你所言,我曾是一頭野獸,一個怪物,終于成了人,又怎麼可能讓其他野獸與怪物去接近他?”
浮音眼中最後一點微光,被濃厚的黑暗徹底吞沒。
那黑暗沉澱到極緻,變成血一樣的粘稠與腥惡。
浮音從鶴骨笛内,緩緩抽出一柄尖刺似的短劍,臉色蒼白,瞳仁如血,像個被仇恨與執念驅使的幽魂厲鬼,“老規矩,赢的走,輸的死。”
第187章一慣兩面三刀
長夜将盡,天色從墨藍轉為靛藍,又漸漸透出了魚肚白。
荊紅追身上多了七八道血口,但都隻傷在皮肉。反觀血瞳浮音,左肺中劍,咳嗽中帶着血沫,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眼白布滿血絲,瞳仁赤紅得像要膨脹爆裂,浮音強行運轉真氣,将創口經脈堵住,左手挽笛還想再吹一曲迷魂飛音,被荊紅追一劍刺破丹田。
他痛苦地尖叫一聲,邊咳血,邊道:“你廢我修為,卻不殺我,想嚴刑逼供?我偏不如你的願……”
荊紅追劍尖回撤,伸手點了他幾處穴位止血,“這可由不得你。如何處置,大人說了算。”
“……你想知道營主的事?”浮音近乎失焦的眼睛,望向荊紅追身後,忽然浮起一絲混雜着惡毒、快意與慘然的微笑,“好啊,你自己問他罷。”
尖銳的寒意順着脊背爬上荊紅追的後頸,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就在身後!
他一把抄住浮音的衣領,毫不猶豫地向前疾掠,然而前路已被一個高大的人影擋住。
那人頭罩風帽,渾身上下被一襲紅袍罩得嚴嚴實實,袖口外的雙手戴着黑革手套。青銅面具遮住了他的眉目,下半張臉則掩蓋在細密的黑色金屬網罩内,隐約可見說話時翕動的嘴唇。
“天字二十三号。”紅袍人的聲音猶如砂礫摩擦,雌雄莫辨,“叛營者死。”
荊紅追一身劍氣如臨大敵,乍然外放。布滿黑白星雲紋路的劍尖高速輕顫,發出低吟般的嗡鳴聲。
強壓之下,劍鳴铮铮。百折不回,有我無敵——這便是他的劍意。
-
酒杯從指間滑落,在地面摔得四分五裂,深紅色葡萄酒液濺在衣擺,像一串新鮮的血迹。
蘇晏微怔,喃喃道:“剛才我突然心悸了一下……臣失禮。”
立刻有機靈的內侍上前打掃,念叨着“碎碎平安”。
皇帝起身,摸了摸蘇晏的額頭,吩咐随駕的太醫院院使汪春甫過來把脈。
“就是不小心手滑,人沒事,真的……”蘇晏推脫不得,被太醫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
汪院使診後禀道:“蘇大人這是腦髓震動導緻的氣機逆亂。須知‘腦為元神之府’,清竅郁閉而昏迷,氣滞不暢而頭痛,元神受郁而頭昏、失憶,擾動胃氣上逆而惡心嘔吐……”
皇帝自己頭疾發作時,不愛召太醫,更不想聽汪春甫講醫理,嫌他小題大做。此番卻聽得認真,問道:“這些症狀他都有,該如何治療?”
汪院使難得有機會在禦前說個痛快,又洋洋灑灑地發揮了一陣,最後總結道:“觀其脈象,蘇大人如今已無大恙,卧床靜養十天半個月便可痊愈。”
皇帝的臉色緩和許多。
蘇晏小聲嘟囔:“我就說了沒事啊,輕度腦震蕩,自己會好的。”
“太醫讓你卧床靜養,你就老實聽醫囑,别再出門亂晃。半個月的病假,朕準了,明日不許再來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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