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習慣性拒絕,&ldo;不用了。&rdo;&ldo;如果不早點好,會影響工作。&rdo;周徐禮說,&ldo;你的生活也會不方便。&rdo;陸宜甯長睫微顫,逞強回應:&ldo;又不是傷得手,攝像機能扛得起來。&rdo;周徐禮依舊保持着蹲下的姿勢,手肘撐住膝蓋,微仰起頭靜靜看着她。臉上沒有絲毫不耐煩,漆黑的眼瞳浸着細碎的光。這一眼,仿佛又把兩人帶回五年前的那天。雨夜,狼狽的女孩,無意間洩露出關心的男人。和周徐禮相比,陸宜甯覺得自己顯得太沒心沒肺了,她記人臉的能力強,偏偏記性不好,當初男人戴着黑色口罩,吝啬地隻露給她一雙眼。高三時一心撲在學習上,對異性的好感僅存在于某個藏在雜志裡的明星,後來接觸的人越多,腦子裡存儲的人臉越混雜,以至于再次看到他,沒有反應過來。周徐禮微歪了歪頭,口吻認真,&ldo;但不處理,你會很疼。&rdo;陸宜甯洩氣,緊繃的肩線慢慢垂下,順着他的話說:&ldo;是挺疼的,感覺馬上要半身不遂了。&rdo;周徐禮安靜地聽她扯皮,手伸進口袋将車鑰匙拿出來。陸宜甯眼尾上揚,悲痛道:&ldo;周老師,我還沒談過戀愛。&rdo;周徐禮站起身,扶住她的肩膀走下樓梯,&ldo;如果沒傷到骨頭,處理及時的話,應該不會有後遺症。&rdo;陸宜甯以為他故意忽略她話中的重點,&ldo;我不是想表達這個。&rdo;周徐禮動作一頓,不緊不慢側過頭,嘴角的笑容淡而溫和,&ldo;那你想表達什麼?&rdo;&ldo;……我。&rdo;陸宜甯一時語塞,支吾半天,從喉嚨中擠出幾個字,&ldo;想說謝謝您呐。&rdo;外面的風很大,陸宜甯站在大廳通外面的平台上等周徐禮開車過來,陽光燒灼地面,帶起一陣滾燙的熱度。春季的尾巴悄無聲息地失去蹤影,獨屬于夏天的悶熱不着痕迹席卷而來。周徐禮将車停穩,繞到另一側打開副駕駛的門将人扶進去,随口問:&ldo;帶身份證了嗎?&rdo;陸宜甯小心翼翼移動腫起的腳,點點頭,&ldo;嗯,在包裡。&rdo;&ldo;好。&rdo;周徐禮回到駕駛座,調出導航找到離學校最近的醫院,機械女聲響起,打破車廂中安靜的氛圍。腳腕處的疼痛一波接一波,越來越劇烈,陸宜甯試圖轉移注意力,卻無果。側頭瞅了眼專心開車的男人,想伸手去碰傷到的腳踝,結果手剛滑下去,就被逮個現行。&ldo;不能碰。&rdo;周徐禮淡淡道,語氣中多了幾分警告。陸宜甯委屈巴巴收回手,&ldo;它好像越來越腫了。&rdo;周徐禮聽到她顫巍巍的聲音,握住方向盤的手力道加重,語氣帶着些許的不自然,&ldo;陸宜甯,你不要哭。&rdo;陸宜甯往後靠進椅背,沒應聲。直到男人的話語再次落下,&ldo;不然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你。&rdo;她這才轉過頭去看他,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漆黑的眼中,心尖顫了顫,好像被一雙柔軟的手不輕不重攥住了心髒。過了幾秒鐘,陸宜甯垂下腦袋,聲音悶悶的,&ldo;周徐禮,你不要讨厭我。&rdo;&ldo;我媽媽雖然去世的早,但該教的都教給我了。&rdo;她頓了頓,話到嘴邊斟酌片刻,&ldo;祁蕙的話你不能信。&rdo;車子停在醫院門診樓下,周徐禮并未急着下車,而是給她一段自我平靜的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宜甯心底彭湃的清晰逐漸收斂回去,她咽了咽口水,無端生出一股無措讓她不知道如何是好。這個男人,似乎在不經意間找到了她的軟肋。準确,而又不動聲色。-馬上到下班時間,骨科門診排隊的人不多。輪到陸宜甯,她坐在輪椅上被周徐禮推進醫生的診室,第一次享受醫院輪椅服務,但陸小姐的表情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生無可戀。醫生拿過病曆本簽上名,戴上眼鏡,&ldo;這是新傷嗎?&rdo;陸宜甯點頭,任由對方捏住傷處檢查,醫生的力道很重,幾乎是一碰到腳踝,那陣針刺的疼痛瞬間襲來。她下意識縮回腳,卻被醫生按住。陸宜甯面色一白,&ldo;您能稍微輕一點嗎?&rdo;醫生涼涼看她,&ldo;你們這些小姑娘,為了漂亮不要命,高跟鞋就那麼好看?&rdo;陸宜甯沉默,擡頭望向身後的男人,無聲地用口型說:我其實很厲害的。周徐禮垂眸睇她一眼,顯然不太相信。醫生檢查完,面無表情下結論:&ldo;這不是崴腳,是外力造成的骨節脫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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