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娘強制鎮定,徐夫人咄咄逼人:“不知蘇側妃,老婦人說得可有假?”瑤娘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她知道凡事必有因,徐夫人不可能就為了羞辱她如此大費周折,她肯定還有其他目的。瑤娘不由自主想起了小寶,雖是晉王當初為了給外面一個說法,特意編了一個借口。可謊言終究是謊言,認真一查就能戳破,而當年她未婚懷孕生子卻也并不是真的天衣無縫。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并不是沒人知道。尤其她當年入府,确實是經由晉王妃之手,光這一點就足夠人利用了。果然,不出瑤娘所料,徐國公夫人提出瑤娘進府之前便已懷孕生子的事。包括她怎麼入府,怎麼跟了晉王,她的兒子小寶當時也被接進晉王府,晉王是如何安排,以及晉王突然将小寶認作親子,阖府上下都被封了口的事都說了出來。雖是話裡話外并沒有說小寶不是晉王的親兒子,晉王隻是為了個女人自甘給人白養兒子,還企圖混淆皇族血統,但其中意思無不是這麼說。企圖混淆皇族血統?即使晉王是皇子,這也是大罪。“徐夫人你可确實自己所言不虛,要知道這種事可不是随意拿來玩笑的。”魏皇後肅了面容,厲聲道。徐國公夫人又跪了下來:“妾身以自己性命做保證。還請皇後娘娘明鑒,我兒燕茹就是因為知道這事中具體,才會被晉王殿下發放去了莊子養病。”魏皇後點點頭,面向瑤娘:“蘇側妃,不知你作何解釋?”随着這句話,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瑤娘身上。她攥緊了袖下的手,深吸一口氣道:“徐國公夫人所言非假,可是其中也有道聽途說之言。我當初确實是誕子之後才入王府,也是在入府後才再遇見殿下。實際上當年我曾與殿下有段私情,殿下收到邊關告急的消息,忘了安置我。殿下走後,我才發現懷了身孕,可彼時尋殿下不得,隻能偷偷生下孩子。後因撫養孩子困難,才會入了王府做差事,以至于和殿下再遇,還望皇後娘娘能明鑒。”“此事本宮曾聽陛下說過一二,蘇側妃也是受了多般苦處的。”魏皇後颔首道,聲音中多有唏噓之意。瑤娘拿着帕子顔面而泣:“謝娘娘體恤,妾身當時年幼不懂事,做下了錯事,這當初也是受到懲罰過的……”她的話卻突然被打斷,正是徐國公夫人。“你說曾經有私就有私?這不過是你蠱惑晉王殿下,讓他對外的說辭與解釋。你說晉王殿下回頭再尋你卻是不得,以至于兩人陰錯陽差的錯過,直到王府再聚。老婦人就想問一句,一個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是怎麼與晉王殿下有私,還懷了孩子?!你明明是被人污了身子,未婚生子,又蠱惑晉王殿下,将那野種認在自己的名下。”然後不給瑤娘申辯的機會,她便對皇後道:“娘娘,老婦人有證人,還請娘娘能準許傳召。”人很快就被傳上來了,不光有當年帶瑤娘進府的劉媽媽,竟然還有當年替瑤娘接生的王嬸子,以及幾個十分熟悉的面孔。瑤娘用心辨認才認出,這幾個人是林雲縣那邊姚家和蘇家的鄰居。這幾個普通婦人似乎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貴人,吓得是連頭都不敢擡,一進來就腿軟地跪在那裡了。坤甯宮首領太監洪讓代魏皇後問話,先問了劉媽媽,劉媽媽事無巨細将當年是怎麼帶瑤娘進王府的事給說了。接下來輪到了王嬸子,王嬸子也說得十分詳盡。“那蘇家的瑤娘是個命苦的,聽我兒說,好像是被什麼惡人污了身子。小婦人會得一門接生的手藝,我兒大牛是姚班頭的手下,姚班頭就求到了我家門前……當時他叮囑我萬萬不能當人前說,說他這姨妹日後還想嫁人,隻待孩子生下後送了人,就将她嫁出去……洪讓又問其他幾個人——“沒有聽說蘇家瑤娘生了孩子,隻知道她嫁人了,男人是個貨郎。”“對的對的,當初因為那蘇家沒有辦喜酒,我還曾好奇問過,他們家裡人說是在姐姐姐夫家辦了。”“姚家那邊可沒有辦喜酒,說是在蘇家那邊辦了……隻是見過她男人一次,是個皮膚黑黑的漢子,一笑一口大白牙。”洪讓點點頭,又道:“那你們擡頭看看這位,可是能認出她來?”幾個婦人順着洪讓的手勢,小心翼翼擡頭去看,眼睛在觸到瑤娘面孔時,發出各種各樣的驚詫聲。“這不是就是那蘇家瑤娘!”“是那姚班頭的姨妹,隻是變得竟不敢認了。”洪讓望向魏皇後,皇後點點頭,他便叫人把這幾個婦人帶下去了。近乎千夫所指,各種目光朝瑤娘投來,有鄙夷的,有看笑話的,有滿懷惡意的,種種不一列舉。這種目光宛如實質朝瑤娘壓來,重如千鈞。其實這明擺着是羞辱,從一開始就是刻意羞辱,看似隻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并不為虛,所以這些人在陳述經過才會那麼詳細。這詳細在取信人的同時,更增加的一些道途聽說的流言蜚語,似乎想一下将瑤娘釘死在狐媚惑主,使用肮髒手段使自己一直恩寵不衰的恥辱柱上。在這件事中,對方一直強調瑤娘,卻淡化了晉王,這才是對方的聰明之處。事關皇子,一個不小心就有刻意栽贓陷害之嫌。可瑤娘就不一樣了,一個後宅婦人能有什麼見識,被羞辱惱了,一時口不擇言說出什麼話來,都是可以拿做攻擊的把柄的。這其中大抵隻有慶王妃目光是充滿了擔憂看着瑤娘的,她幾次想站起來幫瑤娘說話,都被瑤娘制止了。瑤娘站了起來,下巴微含,眼簾半垂,卻身姿挺拔,不卑不亢。“今日徐夫人進宮哭訴求得公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了這種時候來。但凡在京中有些體面的,俱都知道今兒是什麼日子,這坤甯宮又會有些什麼人。徐夫人到後,先是歌詠了一番王妃的大度寬容,又泣訴反省自己的錯誤,而後直沖妾身而來。妾身雖礙于出身,就隻識的幾個字,卻也知道春秋筆法是為何意。徐夫人投身為女子,真是可惜了。”這話中雖無任何诋毀之言,但明顯就是在指控今日這一切是徐夫人的刻意為之。可不是刻意為之,人證找了這麼多,從晉州到京城,路上都得耽誤一兩個月,這說明徐夫人早就開始準備了。但凡計策顯出刻意就落下層,因為刻意必有針對,人之利益相對,會做出诋毀栽贓陷害也并不稀奇。而徐夫人明顯是想将這件事鬧大,才會刻意選了這時機,所以說但凡行事總有痕迹,這是怎麼也抹除不掉的,徐夫人蒼白的臉一下子漲紅起來,似乎是被氣的。可瑤娘卻一點都不同情她,因為這整件事看似尋常,實則用心險惡。狀似為一己之私,針對她的控訴,實則是沖小寶,沖晉王而來。這也是瑤娘為何會說徐國公夫人使用春秋筆法,看似沒有任何言語指責晉王,甚至為其開脫。可整個言語之中無不是意有所指,說晉王昏庸無能,為女色所迷。一個昏庸無能,為了女色而混淆皇族血脈的皇子,大抵也就是一個止步于當前的下場。若瑤娘不是知道那件事,說不定她會驚慌失措,可恰恰她知道,所以才羞惱之餘,還能保持僅有的鎮定。“徐夫人準備如此周全,而妾身倉皇應對。這些個人說得信誓旦旦,誰又知這其中被徐夫人收買了多少?所以徐夫人的指控,贖妾身沒辦法認下。妾身隻想說一句,晉王殿下不是昏庸無能之輩,我蘇瑤娘也不是厚顔無恥之人,做不出那種混淆皇族血脈之事。“而徐夫人也不用為了替王妃脫罪,因此而倒打一耙。瑤娘雖是妾室,但對王妃一直恭順尊敬,你母女二人為了個人私利,下手謀害人命,置于我和我肚中的孩子生命于不顧。難道不知瑤娘雖身份微寒,可肚中孩兒卻是皇族血脈,王妃下手謀害皇嗣,被罰去莊子養病,已經算是殿下念着夫妻情分從輕發落了。今日你如此颠倒黑白,竟為了個人之私,刻意栽贓陷害,我對你十分不恥!”瑤娘的話語擲地有聲,徐國公夫人沒料到對方竟然不慌,反倒企圖混淆視聽。她明明說的是對方混淆皇室血脈,卻被對方抓住為了洗清謀害皇嗣之罪,才刻意企圖栽贓。可這卻是事實,之前她為了彰顯大義和冤屈,故意自曝其短,如今被人抓住短處攻擊也不能怨人。“好一個巧舌如簧!”徐國公夫人頻頻冷笑,道:“老婦人早就料到今日,所以還有一個人可作證,還請皇後娘娘準許傳召。”“準。”證人很快就上來了,是個體态臃腫的婦人。“此人乃是蘇側妃的親大嫂朱氏,當年蘇瑤娘未婚生子,她知道最清楚。”“她肚裡那個是個野種,不知道是跟哪個男人的。當年……”朱氏将當年之事說了一遍,其中自然又添油加醋了一番,例如說瑤娘打小就是個狐媚子,和人勾勾搭搭不檢點之類的等等。魏皇後望向瑤娘:“蘇側妃……”瑤娘依舊不為所動:“這朱氏已于日前被長兄所休棄,七出之條她所犯有三,不順父母,妒、口多言。我當年還在閨中之時,她經常虐待于我,我長姐看不下去,将我接入家中暫住。而當時與晉王殿下相識,就是在這個時候,所以她是不知道的。如若皇後娘娘有疑問,可命人去詢問姚蘇兩家街坊鄰裡。至于之前那幾位所言,還請娘娘體諒為人父母長輩,厚顔為自家不成器的閨女遮掩的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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