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林中不再有樹出來。
細數過去,除去樹人,會動的樹也不過二十餘棵。
“現在你們看到的,已經是我們全部的同伴了。”樹人的聲音沉重起來,“如果你們沒有出現在這裡,或許再過不久,我們就會全部消亡了。”
根據餘夢與對域的了解,它們的消亡恐怕不是真的消亡。
或許它們會以一種更可怕的姿态歸來,到時候,遭殃的就不僅是胡楊村剩下的人了,連現實世界都會被卷入。
“現在它們聚集到這裡,是因為我手上的東西嗎?”餘夢與問道。
“我剛才也說過了,這個液體給我一種很溫暖的感覺。”樹人說道,“你們可能無法理解吧,在某一個瞬間蓬勃向上生長的那種沖勁。”
對于餘夢與這種曾經的萬年老鹹魚來說,别說是沖勁了,連努力的勁她都不能理解。
“你們想要以這個作為養料?”餘夢與晃了晃手中的瓶子,“不過這并不是長久的方法。”
“不,我們想獲得新生。”樹人的眼睛亮得出奇。
樹們搖動着枝條,似乎是在贊同它說的話。
獲得新生?
餘夢與将玻璃瓶舉到眼前,透過玻璃與液體去看樹人和樹們。
“不行嗎?”樹人問。
“你等我想想。”
[說謊者的種子也能發芽!]
餘夢與看過很多次那個故事,把煮熟的種子分發給孩子們種,大部分孩子都為了獎賞把種子換成了别的能發芽的種子。
不一定非得是真正意義上還活着的種子嗎?
“我需要‘種子’。”餘夢與放下舉着的手,“不用是真的種子。”
一根樹枝伸到餘夢與眼前,她伸出空着的那隻手,一截短短的枝丫落在她的手心。
樹枝主人左右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它說它隻有這個。”樹人解釋完樹的話,轉頭看向它,“你要第一個嘗試嗎?”
它上下搖了搖樹冠,表示同意。
被二十幾棵樹注視着(?),餘夢與竟然感覺有一絲緊張。
她将枝丫放到地上,打開玻璃瓶的蓋子,倒出一滴甘霖。
倒出來的一滴甘霖無色透明,卻又仿佛映照着世界萬千。
甘霖落到枝丫上,融進土地中。
金黃色的葉子從樹身上散落,葉子取代黃沙,在空中飛舞。
樹皮裂開,紅色的汁液汩汩流出,被大地所吸收。
汁液流盡後,樹完全炸開,化作無數如蒲公英般的白色絨毛,随着風向遠方飛去。
枝丫穩穩地立在風沙之中,吐露出一點新芽。
還活着的樹的樹葉發出了經久不息的響聲。
久到樹人不得不出來控制形勢:“請大家安靜一點,我知道你們很激動,我也是。抓緊時間,把‘種子’挑選出來吧。”
聽完它的話,樹們紛紛活動起枝條,在身上尋找着想作為“種子”的部分。
在等待的時候,餘夢與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景宥,如果沒有我,沒有甘霖這個道具,你會怎麼解決這個域呢?”
“這倒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景宥說道。
他之前遇到的域,雖然抽象的也不少,但是抽象到這個程度的,還是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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