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穿着白衣的男子,看不清楚面貌,藏在對面街道的院子裡,陽光從屋頂照下來,投出一大塊陰影,他就站在陰影裡,看不清楚樣貌,隻能看清楚腰間佩着一把長劍,背上背着一張琴。
寬大的街道,人流洶湧,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他微微擡頭,似乎隔着人群在看她,又像是沒有看。
一輛拉着貨的馬車慢慢的駛過去。
穆紅錦再擡眼過去時,隻餘晃的人眼花的日頭,街道那邊,再無人的影子,仿佛剛才隻是她的幻覺。
她靜靜的站了片刻,走開了。
……
夜裡,崔府書房裡的油燈,仍舊明亮着。四角都放了大燈籠,照的屋子明晃晃的。崔越之的書房,與其說是書房,倒不如說更像是兵器庫。冷冷清清,方方正正,除了桌上胡亂堆着的幾封卷軸,和放着書的黑木架子,實在沒有一點風雅清正的地方。
不過他本也不是個愛讀書之人。
牆上挂了一張地圖,地圖很大,将牆占了一半。中間畫着一到河流,河流附近的水旋渦和礁石堆都畫的很清楚。
屋子裡坐着十餘人,皆是如崔越之一般的武夫。這些都是崔越之的同僚和手下,此番若是烏托人進城,這些人都要作為濟陽城軍的副兵頭,配合肖珏行事。
禾晏與肖珏坐在一側,飛奴和赤烏則抱臂站在後頭。崔越之拿着炭筆,在地圖上顯眼的地方畫了一個圈。
“運河隻有這個地方最适合上岸,”崔越之點着他畫的地方,“若是從此處上岸,兩軍就會在此處交手。此地平整,适合用濟陽城軍的兵陣,不過……”他看了眼肖珏,有些心虛,“我們的人馬不夠。”
濟陽城根本不會有太多兵馬,文宣帝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當年為了自保,多少藩王将軍馬解散,穆紅錦亦是如此,留下這不到兩萬的濟陽城軍,已經是文宣帝格外開恩了。
以兩萬兵馬來說,造反不夠,掀不起什麼大波浪,但同樣的,用來抵擋或許數萬兇兵的烏托人來說,更是底氣不足。崔越之也明白這一點,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縱然有用兵奇勇的封雲将軍,但你連兵都沒有,讓他用什麼跟人打,用那張臉嗎?
“不是人馬不夠,”肖珏目光落在地圖上,淡聲道:“是船不夠。”
“船?”崔越之的一名手下看向他,有些不解。
勿怪他們,濟陽城太平了這麼些年,除了崔越之這些年長的,隻怕稍微年輕一點的,連真正的戰場都沒上過。
肖珏手指輕輕叩了下面前的茶杯,道:“你來說。”
禾晏:“我?”
崔越之和其餘的手下一同看向禾晏。
禾晏如今已經換回了女裝的打扮,今日在演武場打敗木夷的事,在座的人也有所耳聞。但一位身手出衆的女下屬,能做的,也就是保護主子的安危,再多一點,在戰場上殺幾個人。
排兵布陣,分析戰報,這種事,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而且男子們,大抵在軍事上天生自覺優越于女子,對于肖珏此舉,便帶了幾分促狹之心。想着傳言并不盡實,世人都說封雲将軍冷漠無情,不近女色,原來都是假的,如今已經色令智昏,由着這位與他“關系匪淺”的女下屬胡鬧。
一時間,衆人看肖珏的目光,仿佛看被狐狸精寵妃迷惑的亡國昏君。
禾晏這些年,對于男子們輕視女子的目光,早已看過不知多少回。有心想要教這些人正一正腦子,想了想,就沒有推辭,站起身來,笑眯眯的走到地圖前。
崔越之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其餘人都看向禾晏,一副“等着看她胡說八道些什麼”的看戲神情。
禾晏看也不看地圖,隻面向着衆人,道:“這些都不重要。”
衆人不明白。
“水上之戰無他術,大船勝小船,大铳勝小铳,多船勝寡船,多铳勝寡铳而已。”
“你們小船小铳,寡船寡铳。怎麼看,在哪裡上岸,兵陣如何排布,都不是最重要的。大魏除了皇家禁軍外,禁止火铳,便隻談船,隻要烏托人有足夠的船,他們就能勝。”
“要打以少勝多的仗,沒有船可不行。”
“在水上,他們船多,在岸上,他們人多,這幅地圖,根本就不是這麼用的。”
在座的人雖然這些年不打仗,但也不是傻子,禾晏究竟是不是信口胡說,也心知肚明。她一針見血,指出問題的關鍵,一時間,衆人輕視之心收了不少。
“禾姑娘,”崔越之道:“可是你也知這些年,陛下禁止私自豢養軍隊,何況是兵船。運河上的船本就是用來運送貨物,要不就是載人遠行,濟陽城裡根本不敢自建水師,更勿用提火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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