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鸾站在山腰上望着山對面苗人的居所,依憑山勢層層修葺,心道’山中?’登時明白他們此時身處的地方,正是雷山,心若鼓震,隻是瞪大了雙眼就想着将此情此景牢牢記下,黃莺在她背心輕撫,殷紅鸾猶如魂不附體一般,說到,“莺姐姐,這真美,美得叫人有些想哭。”
黃莺淡淡一笑,回頭望着戚梧桐,見她也出神的望着山邊,仍未喚她,就已被帶頭的那男子訓斥,“别耽誤功夫。”
戚梧桐冷眼一瞧,卻也未曾發難,默不作聲的緊随其後,那雙眸子就似冽泉般鋒芒,獨孤十三從未在她眼中瞧見過這般敵意,這群苗人的刀陣雖厲害卻不足以叫戚梧桐如此戒備,獨孤十三在戚梧桐耳畔問她,戚梧桐低聲道,“十三哥,我不大想下去。”再瞧她盯着駝子,“那人古怪的很。”
獨孤十三扶着山壁往下左右張望,那村落地處低窪,山勢又陡峭崎岖,若無苗人開的這條曲徑若以他幾人的輕功要下到谷底卻是兇險,下山且是如此,上山的難處可想而知,加之這駝子的底細他也誠然不清,下了決心同戚梧桐道,“你不必信他,也不必信南宮先生,就信十三哥,十三哥保你三人安然無恙。”
戚梧桐是将心一定,繞過獨孤十三下到山道上,山路濕滑,原本是落後許多的戚梧桐連跑帶跳,便追上了前人。戚梧桐将前後的人頭合計了一番,怎麼也對不上數,方才在林子裡頭可不止這麼些人,戚梧桐觀觀停停,這下山的路也走得十分快,苗人村落自是苗人裝束,戚梧桐瞧着眼生也好玩,殊不知她瞧人家好玩,人家瞧她卻是極不順眼,漢人在苗人的地方這麼随意行走是從來也沒有的,黃莺在一旁提醒戚梧桐不得太過放肆,戚梧桐幹脆閉上眼靜靜跟着。
戚梧桐閉着眼還沒走上幾步,就又聽見那些個窸窸窣窣的聲音,不過這回她聽得卻十分真切,那是個女子的聲音,先是哭,有氣無力的啜泣,再來是笑,笑得猶如狂魔,那聲仿佛是從哪個無底洞一下子就竄進了戚梧桐的耳朵裡頭,委實吓人,戚梧桐是帶着殺氣猛地回頭,隻是戚梧桐身後哪裡是什麼如鬼似魅的女子,有的隻是她那十三哥,戚梧桐這一回身,獨孤十三那碗大的拳頭是将她整張臉都蓋住,朝着面門就去,戚梧桐抓着獨孤十三的手腕,一個借力,隻手按在獨孤十三手臂上,戚梧桐淩空倒置,獨孤十三卻一陣四肢乏力,單膝跪到地上,戚梧桐也栽在地上,黃莺疾步上前,登時頭暈眼花,這才發現他們在那片濃霧密林之時已着了這幫苗人的道,一張網從天而降,殷紅鸾舉着胳膊擋,肌膚卻在碰到網子時一陣刺痛,她驚道,“有毒。”
“毒?苗人從不使毒,他們隻用蠱。”這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他們一行的領路人,駝子。這人既未被裝到網子裡,看着也不像是中了蠱,就那麼頓在他們身旁。
殷紅鸾就像隻大魚被裹在網子裡被苗人扛在肩頭,戚梧桐心中雖惱,卻不想逞一時之能而誤了大事,本就寒光熠熠的雙目,更加明亮,獨孤十三冷不丁的瞧她一眼,冒一頭冷汗,低聲問道,“你心中打着什麼主意。”
戚梧桐道,“能打什麼主意,不是咱們逃出去,便是任人宰割。不知十三哥喜歡哪一個?”
獨孤十三冷冷道,“不可傷人性命。”
戚梧桐心道以何物傷人,莫不是要她拿兩個眼珠子瞪死人家,這說句不好聽的,苗人與他們漢人可不同,就是将他們都煮熟了喂狗,也沒有哪家府衙會來替他們喊冤叫屈。
漢人将塞外人稱作蠻夷,将玉門關以西的人當做邪魔外道,而将這苗疆之人視若蝼蟻鼠害欲除之而後快,尚且不如蝼蟻之人,他們哪裡能放在眼中。再瞧苗人看漢人,真是打皮肉恨進骨頭。戚梧桐暗道冤枉,先不論十三哥與黃莺是否與苗人結仇,她總是無辜的,至少眼下仍未結怨,過了今日那可就不好說了。
獨孤十三望着戚梧桐低聲對黃莺問道,“梧桐的内力尚存,她未中蠱毒?”
黃莺輕輕道,“我還不曾見過何種毒能奈何與她。”
獨孤十三從未聽說戚梧桐還有此經曆,霎時又驚又喜,卻也又氣又惱,隻想着狠打這毛丫頭一拳,平日裡總好故作體弱來戲弄于他。
“此事不要同旁人提起。”黃莺輕聲囑咐到。
戚梧桐裝着一副乏力的模樣附在地上,冽泉與她相隔甚遠,戚梧桐摸摸藏在袖中的枯枝,暗暗忖道,’自己不精純的内力,這枯枝僅能承接一招罷了,若是不以真氣相送,那長眼睛的彎刀陣也委實難以應付,如何是好。’
“從幾時起,你也學着三思?”黃莺手持銀針,一根根紮入穴道将蠱毒封到一處,對戚梧桐道,“梧桐幾時不像梧桐了。”
戚梧桐埋首淺淺一笑,配合着黃莺銀針出手的頃刻也跳了出去,手中的枯枝就如同是利刃一般,說是有心栽花花不開,大抵就是她這情形,苗人的刀陣講究異體同心,即便是左手和右手也總歸有個先後,更何況是不同的數人,再密集的刀陣也必有可乘之機,擲出彎刀的時機越被延誤,間隙則會越加大,黃莺便是以銀針封入持刀人雙臂将原先已在的縫隙愈撕愈裂,戚梧桐那天衣無縫的招式在其間配合,真可謂勢如破竹,眨眼之際戚梧桐雙手已換上雙刀,那一手的鴛鴦連環刀耍的那叫一個虎虎生風。
黃莺面上不禁浮現淺淺一笑,她那笑容猶如是昙花一現,稍縱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憂愁苦澀,這鳳天翔的骨肉畢竟是同他們的資質有着天壤之别,也正因如此,黃莺仿佛是在戚梧桐身上瞧着曾叫人望洋興歎的武林奇才,卻又從她身上窺見厮殺紛擾的亂世江湖。
黃莺拈針未發,一陣熱氣自她左側襲來,黃莺誤将它當作是什麼掌力,竟也提起真氣去接,一轉身便是一團火直朝她面門撲來,說時遲那時快獨孤十三一個縱身将她推開,而瞧獨孤十三衣袖燒着火,一條結實的胳膊也給燒得通紅。
獨孤十三放下胳臂朝方才火團沖出的方向看,就瞧見一隻如他九哥一樣的葫蘆在轉來轉去,但那轉葫蘆的可決計不是獨孤九,而是個看着較他年長些許的年輕男子,臉上畫的花裡胡哨,活脫脫是戲台上耍把式的戲子,那男子身後站個年老的婆子,拄着拐杖,口中叽噜咕噜,獨孤十三聽不懂她說的是些什麼,隻是當那婆婆把拐杖在地上叩叩叩的敲了那麼幾下,圍着戚梧桐的那群人轉變了陣型。
細細一看,彎刀刀柄底部盡藏有機關,可将兩把彎刀連為一體,戚梧桐覺得新鮮也學着苗人的樣子将手裡的兩把彎刀連作一體,當一群苗人向其擲出彎刀,戚梧桐便以彎刀抵擋,而便是在那兵刃相觸的頃刻,原以為是并作一體的彎刀,相連的機括卻忽然斷開,數把彎刀從戚梧桐四肢穿過,她縱身躲閃,那些個彎刀又都轉着圈回過頭,朝戚梧桐去了,不論武功高低,但凡是個明眼人都瞧得出戚梧桐已是避無可避,連戚梧桐自個兒也是卯足了勁準備挨一回刀子。
正在此時,不多不少,又正又好,密林中的濃霧漫到了山谷裡頭,隻是說來也怪,這無風無雲,霧怎麼就飄了過來,還就那麼一陣陣朝那姓戚的姑娘四周飄,那苗族婆子眉眼擠到一塊,嘴邊上的褶子,給她鼻子一帶,皺的那叫一個厲害,那婆子一下一下的嗅着氣,黃莺見狀也察覺有異,這飄來的一陣哪裡是霧氣,而是一陣迷煙,苗人這頭,黃莺這撥,兩夥人,還來不及靠近戚梧桐,就聽彎刀’乒乒’那麼一碰,又有’叮叮’幾聲輕響,那陣子煙氣來了又去,連同戚梧桐也沒了蹤影。
一雙瞳人剪秋水,老夫聊發少年狂
苗疆有三多,多山,多怪,多風俗,處處皆有山,山中必有珍馐,苗疆衆山之中,以雷山為向,苗人三面分居,其中位于雷山陰面之秃山頭往日哪是寸草不生,而如今它是沈家的府邸,據說從前沈三爺發家之後幹的頭一樁事就是回到苗疆将這山頭占下,播播種種,忙了好些年才有了今日這山青水綠的好風光,但這沈三爺比較記仇,苗人不中意他,他也不中意苗人,所以在這苗疆但凡是沈家的地盤,他就不許苗人進,苗人之聖山禁地,沈家三爺猶如自家園子般肆意進出,足見其氣焰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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