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遇到自己,陳羽千很有可能過上這樣普通又世俗的美好生活。無法接受omega的從始至終都隻有于舟一個,他敲了敲鏡子,裡面的聲音稚嫩:“真可惜,你本來就是個Omega。”
“……但我絕對不會成為那種聽話的Omega。”于舟話音剛落,鏡子裡一閃而過的竟然是喬依的臉。于舟嘴角揚起勝利的弧度,是啊,就算沒有意外分化,他也是個越長大越不讨喜的Omega,甜美和乖巧隻存在于他的童年,終有一天他會跑到别墅的院子裡,目送檢查完他功課的謝秋憶坐車離去,家庭教師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叫他不要赤腳踩在青草地上嬉戲,他的目光越過圍欄,望着那些車輛消失在邊界,他的内心深處同樣會有憤怒洶湧而出,讓他在被傭人公主抱起後失手扔掉了玩偶。
“你絕對無法忍受那樣的命運,我是說結婚生子,那無疑是從一個别墅院子關到另一個别墅院子裡。”于舟振振有詞,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他的血脈裡就沒有“結婚生子”四個字,想想他的母親,在那個omega備受桎梏的年代,謝秋憶竟敢僞造性别身份去往U大,僅僅在那兒待了半年就未婚先孕,孩子生下後又去了北聯邦,學成回國後接手家族企業。這可不是循規蹈矩的omega會選擇的人生,于舟作為她唯一的血脈,自然不可能按部就班地活。
但他的母親卻像豢養金絲雀般,從小将他留在偌大的宅院裡。
“那是因為她想要給我提供更好的教育,”于舟摸了摸衣兜,在夢境裡憑空變出煙盒。他吸了一口,慵懶又有些洋洋得意,“拜托,我都已經二十歲了,以前可能不理解,現在,我可以跟你引經據典個三天三夜,探讨她的心理活動和顧慮。”
“可你還是恨她,對吧。”
“恨?”于舟被煙嗆住了,咳了好幾聲,眼角有星星點點生理淚水,“沒有她就沒有我,我謝謝她請那麼多私教來給我上課還來不及,怎麼可能——”
“可你還是恨她,對吧。”
“沒有她就沒有我。”于舟再次強調,“你知道春節期間買不到機票,坐私人飛機從北聯邦到U區需要多少錢嗎?”于舟不笑了,類似的例子他還可以舉出很多,身為謝秋憶的獨子,他可以為任何事煩惱,除了錢,他還不至于當個白眼狼。
“可你還是恨她,對吧。”
于舟一拳砸在了鏡子上。
等身高的鏡面四分五裂成大大小小的無數塊,每一個不規則的碎片都是一段被雕刻的時光。他先是看到了喬依,起初他和這個omega相處的并不愉快,因為他不想承認,如果自己的母親不是謝秋憶,他很有可能會成長為喬依的模樣。可喬依沒有什麼不好的,他隻是單純地厭惡自己,所以誤傷到了這個和自己相像的omega。
那種厭惡可以追根溯源到十二三歲,當他從謝秋憶的書房裡偷出那些稿紙,購置原材料組裝實驗,他不止一次地期待運行失敗後響起一聲爆炸,那他就再也不用和謝秋憶每周一會。他到底還是幸運的,或者說那些計算精确的數據在冥冥之中保佑着他,還讓他陰差陽錯分化成了Alpha。他被少年班錄取進入專項組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借權限,在保密庫裡搜索“于青華”的名字,他終于知道自己血緣上的生父為何而死,然後他的導師問他:“你的父親二十年前願意為這項事業而死,你二十年後願意為之而活嗎?”
于舟在另一塊碎片裡看到自己落荒而逃的背影,耳邊響起托卡馬克之父在上個時代的至理名言,當整個社會都需要的時候,聚變就會實現。有很長一段時間,于舟以為這是一句樂觀的鼓勵,直到他把用輻射扭轉ABO第三性征分化的可能性告訴謝秋憶,謝秋憶也說了類似的一句,當整個社會都需要的時候,肯定會有人推進這方面的研究。
但謝秋憶還說:“不過,社會目前需要的是抑制劑和遮蔽貼。”
于舟大抵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幻滅,院子外的世界并非他想象的那麼自由和平等,對需求的定義把握在少數人手裡。那些調控石油和天然氣價格的商人政客才不管什麼能源危機,他們的子女就是于舟在北聯邦時的同學,DreamWeb的資金大抵來自小圈子的舞會和飯局。
這些人是不會讓社會需要核聚變的,無限能源最好是永遠存在于科幻小說裡的神話,作為謝秋憶的兒子,于舟理應和他們是利益共同體。可他又看到了那隻貓咪,藍眼睛、長白毛的貓咪,透過鏡子盯着自己的同時,前爪不安分地将水杯推落在地,杯子滾落到進口的罐頭和陶瓷碗邊。
小舟,于舟叫了一聲,那隻貓咪就變成了短毛,縮在垃圾堆裡,髒兮兮,尾端被車軋過的血漬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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