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嶙不意他如今性子竟收斂許多,有些意外,繼而冷笑:“是啊,我們都沒有參與,那麼顧星磊算誰殺的?”
慕容峋語氣平平:“嫌疑最大的,一直是顧星朗,這是來自整個青川的判斷。就算不是他,也不會是父君,不是你,更不是我。顧星磊之死,與蔚國并無關系。”
慕容嶙再次大笑,比先前更加張狂:“不錯,不錯。這些話,你回去同你那位大美人說吧。競庭歌的本事我算是見識過了,你猜阮雪音跟她旗鼓相當還是更勝一籌?照這樣查下去,封亭關的事早晚水落石出。”
他突然斂起神色,眼中竟有幾分嚴肅:“我雖恨你,但也不願蔚國的機會折在你手上。競庭歌是一把利器,且已經自己送上門來,那便得物盡其用。這是我作為慕容氏皇族,對你的忠告。”
慕容峋微微皺眉:“物盡其用,此話合意?”
慕容嶙幽幽一笑,看向窗縫間掙紮着透進來的日光:“她不是蔚國人,來蒼梧做謀士,不過隻為了成就功名。但功名從來不是最能綁住一個女人的東西。”他将目光重新釘在慕容峋臉上:“感情才是。你要讓她一心為你、為蔚國而永不動搖,就必須得到她的心。”
慕容峋心下一動。
“适才看你那副德行,怕是連她的人都還沒得到。”慕容嶙嗤笑一聲,“窩囊。當年她千裡入蒼梧,為你做了這麼多事,可說是在青川當世所有驕子中選了你,哪怕彼時沒有情意,至少不會完全無心。朝夕相處五年,竟還在原地踏步。我瞧你後宮裡亦是無人,怎麼,你打算等她功成名就收了心,再娶她做皇後?”
終究是嫡兄,慕容嶙對慕容峋的了解甚至超過競庭歌。這番話句句在理,又字字誅心,慕容峋啞口無言,隻能沉默以對。
半晌,他沉沉開口:“她跟别的女子不一樣。作為謀士,助我統一青川,最後名垂史冊,是她人生理想。這份信念之強,足以讓她永不棄蔚國。而感情,對她而言微不足道。你不了解她。她的思維方式,更像男子。”
慕容嶙冷眼睨着他,表情像在看一個傻子:“你還是不了解女人。她現在冷心冷性,是因為沒有陷進去。一旦她把心給了你,所有事情都會不同。女人是感情的動物,這是天性,是造物規律,沒人能違逆。”
“我不願意逼她。一生很長,她也會一直在,我等得起。”
慕容嶙突然怒從中起,壓制住了,走回到佛龛之前,望向佛祖甯和悲憫的臉,語氣大恸:
“她當初到底為何要選你?如此兒女情長,如何實現我慕容一族的抱負!”
那哀恸在最後幾個字上落至實處,憤慨之意瞬間充斥了整個佛堂。
慕容峋卻無比平靜:“皇兄放心,除了她,我對别人沒有這樣的耐心,也沒有這樣的柔腸。”
慕容嶙冷笑:“對于君王而言,沒有’除了’這個詞。一切皆可犧牲,一切皆可放棄,才是帝王之道。我明白這個道理,而你不明白,這便是父君更屬意我的原因。”
這番話說時铿锵有力,語畢,他卻像用盡了所有力氣,突然覺得疲憊。
慕容峋感覺到了,轉而去看他,隻能看到半張側臉。他們倆同出一母,其實長得很像。隻是慕容嶙更像母妃,長久以來慕容峋都覺得,他比自己好看。
慕容嶙盯着佛像,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有些灰敗,仿佛此時外面并不是秋日,而他正在度過一個漫長的冬天。
慕容峋踏入宮門時,酉時已過。他沒有直接回禦徖殿,而是屏退了大隊随行人馬,隻留霍企和幾名常伴侍從,徑直朝皇宮西側而去。
立秋之後,北國夜涼。通常傍晚降臨之前,競庭歌便會回靜水塢用晚膳,一般而言,此後不會再出門。因此已經連續好幾夜,沉香台上沒有亮起燈火。
夜裡她不去,慕容峋去沉香台的次數也相應變少。這也是為什麼在後世那些關于沉香台的畫作裡,但凡有一玄一紫兩道身影的,多是夏日夜景。春景和秋景隻偶爾出現,而沉香台的雪景裡,永遠是空無一人的。
靜水塢在皇宮西面的宛空湖邊。慕容峋後宮無人,登基後迫于壓力納了兩三位美人,但基本連人家的樣子都記不住。他往西側去,隻可能是去靜水塢。
霍啟素來寡言,一路随慕容峋到了宛空湖畔,便帶着幾名侍從候在門外,并不進去。
慕容峋入得大門,幾名小婢唬得趕緊伏地請安。繡巒是貼身侍奉競庭歌的兩名大婢之一,剛服侍完主子沐浴,正拿了一堆換洗衣服出來,擡頭看見慕容峋亦是一驚。
“陛下萬安。”
慕容峋微微點頭:“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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