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一向是個聽話的,老龅牙那般叫嚷着時,她已經乖乖地穿戴整齊。等她于對面的鋪位下方找到被老龅牙踢開的鞋,一回頭,見阿愁裹在被子裡竟沒動作,便趕緊推着她道:“快些,該晚了。”裹在被子裡的阿愁喃喃抱怨了一句“冷”,這才不情願地丢開被子跳下床去。好在她是穿着棉襖睡覺的,這倒也省了她再穿衣的步驟。她穿着鞋時,已經在梳頭的吉祥問着她:“誰是秦川?”阿愁一愣,擡頭看向吉祥。吉祥笑道:“你都連着好幾天叫我‘秦川’了,還總叫我去關門呢。”阿愁眨了眨眼,抑下心頭忽然升起的一股惆怅,笑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夢裡夢到的什麼人吧。”“連着幾天都夢到同一個人?”吉祥好奇問道。阿愁不想跟人讨論那十有八-九已經回不去的往昔,便站起身,一邊撈過肩後的發辮将長發打散,一邊胡亂應了一聲“忘了”,又轉移着話題,問那跟她一樣才從被子裡不情不願鑽出來的果兒:“今兒我們應該不用再去制衣坊了吧?不是說有人要來相看的嗎?”昨兒晚飯前,掌院給他們做了訓話,說是今兒那教坊裡要來人“領養”一批養子養娘回去。又威脅着他們,若是對方沒能看中他們,或者從他們當中挑的人少于四個,那麼明兒他們所有人都得餓上一天。果兒的鞋也叫老龅牙踢得找不着了。她一邊眯着眼在昏暗的室内找着她的鞋,一邊答道:“你可别想這種美事了。那些人就算來相看,怎麼也得近午時才會到。這前前後後的空閑時間,難道他們會舍得叫我們就這麼白耗着?肯定得找着别的差事給我們。”說話間,阿愁已經利索地編好了發辮。因她的發量極多,若是全部盤成雙丫髻,會顯得她那原本就大的腦袋更大,所以她隻以少量的發辮在兩側揪成兩個小小的發鬏,剩下的纏繞在發根處,最後餘下一截未辮起的發尾,任它俏皮地垂在兩耳上方。果兒見了,便指着她的頭發道:“咦?誰教你的?這個頭好看。”“是嗎?”阿愁笑道:“要不要我也替你梳個?”果兒立時應了一聲,轉身坐到她的面前。那原名叫作秋陽的阿愁一邊替果兒梳着頭,心裡則一邊在慶幸着。因她奶奶自小就教育着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所以比起同齡人來,她的手格外地靈巧。加上她年幼時,她奶奶總沒耐心替她梳頭,總給她剪成個小子似的短發,以至于後來她竟落下了個長發情結。等她大到可以替自己的發型做主時,她就一直留着長發,而且還像她奶奶經常嘲着她的那樣,“總愛在頭發上面作怪”。替果兒梳好了頭,阿愁搬過她的臉看了看,又用那把缺了齒的梳子,将果兒那原本隻薄薄一層的劉海梳得更為厚實一些。直到那略長的劉海蓋過果兒的眉,直直遮至眼上,她這才滿意地放開果兒,笑道:“好了。”“怎麼樣?”因沒有鏡子,果兒便扭頭問着胖丫。胖丫不由驚歎一聲:“哎呦,劉海這麼一梳下來,倒襯得你的眼睛更大了。”又擡起頭,巴巴地沖着阿愁笑道:“阿愁……”阿愁不待她開口,便笑着沖她招了招手。于是胖丫也喜滋滋地坐了過去。自那天終于“回過神”,知道自己乃是一名穿越人士後,阿愁隻猶豫了半天,便決定還是以着秋陽的本性來做如今的阿愁。也幸虧她是身處孤兒院——這裡則被叫作慈幼院——這裡的孩子因沒人教養,幾乎全都是目不識丁,甚至大多數孩子連數字都數不到十,自然也沒人看出,這“阿愁”的殼子裡早已經換了個芯兒。如今阿愁已經知道,她是在大唐皇朝的廣陵城内。城主是當今皇帝的同胞兄長廣陵王。至于當今那個尊号“宣仁”的皇帝……即便阿愁當年還算不得是個學渣,她也不可能記得住曆史上那個大唐曆屆皇帝們的尊号。何況,拜電視劇所賜,她所知道的那幾位大唐皇帝,還隻知道姓名,連尊号都不清楚。不過,從許多迹象來看,阿愁深深懷疑着,自己許是穿到了某個架空的時代裡——就是說,此“大唐”非彼“大唐”。證據之一,就是她如今身處的這個慈善局。雖然她不是學曆史的,也不敢肯定地說,曆史上的那些王朝就沒什麼像樣的福利制度,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曆史文獻中從來沒有記載過這麼個“慈善局”。她倒是隐約記得,似乎宋朝曾經設立過一個專門收容棄嬰的“慈幼局”,清代還有過一個臭名昭著的“育嬰堂”,可像隔壁那樣專門收容孤老病殘的“慈濟院”,她就全然沒這樣的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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