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惬意地連吸了好幾口清冷的晨霧,慨歎道:“總算是不辱使命。”蔺效本來跟少女并肩而立,聞言轉頭看向少女。金色的朝陽柔柔地灑在她臉上,襯得她肌膚白皙細膩,直如上等美玉,蔺效甚至可以看到她臉上細細的絨毛,比之月色下所見,更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明麗盈婉。隻是仍少了幾分血色,不夠健康紅潤。蔺效在一旁看着,暗想這女子莫不是有什麼先天不足之症?如果真有隐疾,為何還要整日與妖魔鬼怪打交道?沉吟了一會,他開口道:“昨晚那蛇妖引咱們下山,好不容易走到那塊大石處時,明明路在眼前,卻怎麼也繞不過去,可是小娘子使了什麼手段?”少女點頭,笑道:“我上山時為防山中妖物逃跑,在出山處封了結界。我聽你的手下說,你們上山時,那蛇妖為了接近你們,也曾使了障眼法,我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所以她在溪邊遇到蔺效一行時,并未阻攔他們下山,若蔺效他們幾個不是妖物,自然能順利下山,若被結界阻擋,說明他們之中至少有一個是妖邪,她隻管靜觀其變便是了。蔺效皺眉:“這妖物作亂數年,也不知害死了多少無辜百姓。”“可不是。”少女接話道:“半月前我随師父路過此地,我師父見此山妖氣沖天,便猜到山中多半有大邪祟,但當時他忙于對付别的妖物,無暇來一探究竟,這幾日想起此事,總覺得放心不下,便讓我帶了咱們觀裡的鎮觀之寶來探探虛實。”蔺效目光落在少女胸前的黃金鈴铛上,這等寶物确是世所罕見,昨晚若不是有它加持,他跟常嵘他們難保不會葬身蛇腹,就連小道姑自己,隻怕也是在劫難逃。隻是她師父既然能将一觀之寶舍了給她,說明他心中極為愛重這個徒弟,又為何舍得讓她隻身犯險呢?少女未察覺蔺效若有所思的目光,隻好奇地看着蔺效腰間的寶劍道:“公子,敢問你寶劍是什麼來曆,竟這般了得。”蔺效遲疑了一會,将寶劍從腰間解下,給少女細看:“這是祖父去世前贈予我的,我隻知道它名叫赤霄,祖父生前極為愛惜此劍,幾乎從不離身,卻從不知道它還有辟邪之效。”見少女興緻勃勃地接過寶劍把玩,蔺效心裡忽升起股古怪的感覺,這情形怎麼看怎麼像兩個小兒在比對各自得意的玩具,然而男女有别,少女可以大大方方地讨了他的劍慢慢賞玩,他卻不好意思細究一個小娘子的貼身飾物。他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昨日進山後,我曾那座無村莊裡遇到過鬼魅,那鬼魅來無影去無蹤,被我用赤霄擊散後,便再也未曾出現過,想來許是忌憚此劍。”少女聞言,擡頭環顧四周道:“你遇到的多半是被蛇妖害死的村民的遊魂,因死得冤枉,纏綿世間,舍不得去投胎。如今蛇妖已除,我方才又給們做了場超度法事,想來他們很快便能放下執念,重入六道輪回了。”這時常嵘帶着魏波等人将還在昏迷的譚王二人順原路擡回溪邊的帳篷,少女似有所感,想了想,将荷包中的小藥瓶又掏出來,倒出兩粒交給蔺效。她頗有些肉痛地說道:“這藥丸是我師父煉制的,所用的材料珍稀難得,平日裡十串錢币一粒都不賣呢——看在郎君幫我降妖的份上,再送你兩粒吧。有了這藥丸,那兩位傷者也能好得快些。”蔺效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娘子看着豁達爽朗,行事又恁般果決,沒想到竟是個小财迷。他心裡暗笑,面上做出鄭重的表情,道:“多謝…小娘子。這藥丸這般貴重,昨夜已得了兩粒,怎好再要小娘子白送,萬萬不可。”說着便示意身旁的那名随從掏出錢币,要遞與少女。少女不提防看到厚厚的一疊錢币,吓了一大跳,她沒想到蔺效出手如此大方。之前她看蔺效雖衣飾素淨,但氣度高貴、談吐不俗,身邊又帶着一群武藝高強的随從,便隐約猜到了蔺效恐不是尋常百姓,如今看來,還不是一般的富貴。她此番出行,不想橫生枝節,尤其不想跟長安城中的貴人扯上關系。是以她雖然仍心疼那四粒藥丸,面上仍堅拒道:“降妖除魔本來就是我們道家之人的份内之事……更何況昨夜如果沒有郎君幫忙,我此刻早已被那妖蛇拆吃入腹,又哪來的贈送藥丸一說?郎君莫要如此客氣。”不等蔺效再次開口,又大大方方道别道:“我來時在長安雇了一輛馬車,進山之前曾吩咐車夫在山下的客棧等我,這個時候車夫恐等得有些急了,如今山中邪穢已除,我這便要下山了,就此别過。”說着便轉身大步往山下走去。真是個奇怪的女子,好像生怕跟他有所交集似的。蔺效看着那嬌小的背影漸漸走遠,眯了眯眼,低聲對身旁的随從吩咐幾句。随從點點頭,領命而去。這時常嵘已将譚王二人安頓好,他奔到蔺效身旁,“咦!那道姑怎麼這就走了?”見蔺效臉上有些怅然之色,他生恐小郎君還要追究那女子的行蹤,忙轉移話題道:“已将譚啟和王行之安置在帳篷裡,但山中寒涼,恐怕不宜久留,郎君,要不要我下山雇幾輛馬車上來,将譚王二人安置在車上回長安?”也隻能如此了。蔺效擡頭看看天色,利落地吩咐道:“盡速下山吧。”回長安的路上,常嵘問蔺效:“郎君是如何得知那道士是妖孽的?”蔺效想了想,道:“昨晚在溪邊飲酒時,曾不小心碰觸到那道士的左手,那隻手寒涼如冰,一絲兒熱氣都沒有,身上又隐隐散發腥臭之氣,我便對那道士起了疑心。”常嵘想起蔺效小時候便嗅覺敏銳,又素愛潔淨,半點污穢之氣都不能忍的,能聞到道士身上的怪味一點也不奇怪。又暗笑那道士,往誰身邊湊不好,偏偏要靠近小郎君,活該他露餡!“但當晚那女道也頗為可疑,事發時還跟譚啟和王行之一起失蹤了,為何郎君能肯定不是她呢?”“你還記得譚王二人出事時,是誰最後一個出現?又是誰說了一句:‘是那位姓譚的大人’?”蔺效皺眉道。常嵘極力思索了一會,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是那個道士!”他興奮地一拍大腿:“我記得他當時還說:‘貧道聽的真真的,斷不會錯的’。是了!昨晚事發突然,連咱們這些朝夕相處的人都沒辦法判斷那喊聲是誰發出來的,那道士怎麼就能斷定是譚啟?”常嵘說着,頗感慚愧,那道士想來畢竟是妖孽,雖然扮作人形,還是露出了不少破綻,可這些細節都被粗枝大葉的自己給忽略了。唉,什麼時候也能像小郎君那般心細如發就好了,他欽佩地看向蔺效。一行人回到長安時,已是第二日傍晚了。瀾王府的吳總管早早就得到了消息,在門口候着。蔺效到得門前,對吳總管點點頭,便下了馬大步往府内走去。吳總管忙亦步亦趨地跟在蔺效身後,恭聲道:“王爺日夜挂懷小郎君,聽說小郎君今日回來,吩咐廚房置辦了一桌小郎君愛吃的酒菜,今晚要替小郎君接風洗塵呢。”蔺效腳步一頓,不置可否地笑笑,道:“知道了,下去吧。”吳總管忙欣喜地點頭,含着笑意退了下去。蔺效一路回到思如齋,剛進門,奶娘溫姑便帶着聽風和品雪等一衆丫鬟迎上來了。她見蔺效黑了也瘦了,不由有些心疼,忙上前行禮道:“小郎君總算回來了!這些日子來回奔波,沒少吃苦吧。”聲音都有些發澀。蔺效忙一把将溫姑扶起,笑道:“勞乳娘擔心了,不曾吃什麼苦,事情辦的也很順利。”這孩子,總是報喜不報憂,溫姑慈愛地歎口氣,繳了帕子替蔺效淨面,又将早已沏好的茶遞與蔺效道:“這些日子在外面顧不上吃些好東西,乳娘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酥蜜餅,晚膳前先吃幾塊墊墊肚子。”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豪門頂級婚配,夫人她道行不淺 釣個王爺當相公+番外 帝國甜婚:求娶天價小蠻妻+番外 我的實力不斷翻倍 1001次拒婚:大牌男神的戀愛告急+番外 [綜]今天開始蒸包子 春山如黛+番外 悠閑富貴美娘子+番外 無瑕 全民檸檬精[娛樂圈] 混沌神體之鴻蒙至尊 欲擒故縱:首席總裁别亂來 閃婚當天,後媽把霸總強推了 這個捕快不太冷 老謀深算 梨花少女的信+番外 紅豆生民國+番外 談談情說說案 最強漁夫:出海就爆倉怎麼解 倒春寒[重生]+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