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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有事兒……”林曉曉顧不得曾彥話裡話外的嘲諷，她一路跑的氣喘籲籲，臉上的妝容雖然精緻，但臉色煞白。“是不是客人沒給你錢啊……”曾彥存心挖苦林曉曉，她屬于每次掃黃必抓的專業戶，曾彥想不到林曉曉能有什麼跟夜總會無關的事兒。“你混蛋！”林曉曉失控的拿起曾彥辦公桌上的水杯砸了過去，曾彥快速閃到旁邊，水杯摔到地上，碎了！“你幹什麼？是不是想襲警啊？”曾彥也火了，雖然半個胳膊還吊着繃帶，他最煩那些唧唧歪歪死不悔改的夜總會小姐，兩人之間戰火彌漫，大有收不住的架勢。“曾彥，怎麼了？”周平意外的推門進來，他是來接曾彥回家的。曾彥半個胳膊吊着繃帶坐車開車都不方便，沒想到意外碰到了林曉曉。“我真的有事兒！”林曉曉瞥見周平，眼淚竟然撲簌撲簌的掉下來，防水的睫毛膏慢慢的變成了熊貓眼，“我媽，我媽……不見了，都一整天了……”“你媽不見了你說事兒啊？你拿水杯扔我算什麼……”曾彥并不買賬，夜總會的漂亮姑娘他見多了，個個都比電視劇明星還會演戲。“你慢慢說！”周平皺眉瞪了曾彥一眼，示意林曉曉到旁邊的桌子上去講清楚情況。他想起在醫院裡碰巧見到的那一幕，林曉曉的媽媽其實就算能活，也不過三四個月，當然曾彥不知道這些情況。“我今天早上離開家的時候……”林曉曉之前的倔強蕩然無存，越哭越無法止住眼淚，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起，“我媽媽身體不好，最近情緒……也差，平時都有接我電話的，但今天……我從上午十點開始打，一直到到現在……每次都能打通，但就是沒人接，我回家也沒找到……我……”“說不定去親戚家了！”曾彥冷眼旁觀，林曉曉哭的情真意切，不像是演戲。“不可能的！”林曉曉抹着眼淚，依然還是着急。“鄰居呢？朋友呢？上班的單位呢？你别瞎着急好不好？再說了，就算失蹤了，那也得過了24小時才能界定，你先去這些地方找……”曾彥心不在焉的詢問着，他還蠻在意剛才林曉曉拿水杯摔他的事兒。“我媽媽最多隻能活三個月，你讓我等她失蹤24小時之後再找她？你知不知道她的生命對我而言，是按秒計算的？”林曉曉失控的怒斥着曾彥，如果眼前還有水杯，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拿起來摔過去。曾彥張了張嘴巴，噎住了。這當然不能怪他，如果周平不是知曉内情，也未必會耐着性子。26、有情無情26、有情無情初夏的黃昏還算美麗，如果用這個時光來對比生命。我們都會認為世界是奇妙且美好的，除了偶爾有人失足落水。如果這個偶爾再被好心人途徑出手，那麼世界真的就是太美好了，比美羊羊還美好一千倍。林媽媽是一路小跑着追上馮媛，想着若真是兩個苦命人，那就一起死了算了，黃泉路上也好有個搭伴兒的。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多活那麼有限的幾天未必能看到早上的太陽比遠古時代更燦爛。馮媛是鐵了心要跳護城河的，但随後趕來的林媽媽一拉扯，兩人推搡到一起。馮媛誤以為老人家要救自己，慌忙不停的往外推林媽媽，林媽媽又誤認為馮媛要救自己，心一橫抱住馮媛不放，兩人同時掉進護城河。遠遠的護城河邊，有老人拎着鳥籠遛鳥，還有散步的，都被眼前突如其來的情景吓到了。好一會兒大家才從震驚中反映過來，飛快的朝落水方向跑來。“不好啦，有人抱着閨女跳河啦！”林曉曉坐在派出所門口的台階上發呆，周平端着水杯推門出來看到她背對自己的背影在微微的發抖。周平遲疑了一下，還是慢慢走近林曉曉。“盡量往寬處想吧。”周平把手裡的水杯遞給林曉曉，想了半天想不出特别号的安慰人的方法，“曾彥已經把通知發給各個區在外執勤的警察了……”“謝了……”林曉曉很避諱的沒有接周平遞過來的水杯，用紙巾飛快的抹了眼淚，竭力想鎮定着自己失控的情緒。“我……我和曾彥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換了是我們也一樣，人這輩子就一個媽！”周平沒有說套話，若是跟自己有着至親的人出了事兒，誰也沒辦法冷靜。“你們不可能理解！”林曉曉微薄的嘴唇繃住一絲不屑，人情冷暖世态炎涼她見多了，絕大部分的人在滿足自己窺私欲的同時，都會奉送上事不關己的關心和問候，但這些在當事人看來，無非是耳光變成了撫摸。“你别這麼偏激好不好？”周平多少因為林曉曉不屑的眼神惱火了，但他不想這個時候擺着臉教育她。“因為她不是我親媽！”林曉曉毫無懼色的直視着周平的眼睛，這回輪到周平啞然了。護城河邊圍滿了人，會遊泳的人三兩個跳進河裡，連拖帶拽的把馮媛和林媽媽救上岸。在有經驗的老人指導下，又是人工呼吸又是掐人中，林媽媽和馮媛終于大難不死的重回人間。“真是的，天大的事兒也不能抱着閨女跳河啊？”“報警了沒有？”……林媽媽率先在議論聲中醒來，她看了看周圍熟悉的環境，失望的搖搖頭。閻王爺是沒見到，說不好黃泉路的路标都沒找到就給打了彙票。“老姐姐，到底出了什麼大事兒，你怎麼抱着親閨女跳河啊？”“咳咳……”林媽媽緩過神兒，掙紮着坐起來，“她不是我閨女！”“那你更不應該抱着人家跳河了！”“人家小姑娘找你惹你了？年紀輕輕的，你怎麼能抱着人家跳河呢？”……“我不想活了，她也不想活了，幹脆一起死了算了……”林媽媽這會兒也清醒了，雖然百口莫辯但依然心灰意冷。“老姐姐，你是不想活了，想着拖個别人陪你上路，可是人家的媽還想着讓自己的姑娘活着呢。”圍觀的人群中，有個年齡大的老太太是在看不下去了，數落着林媽媽。“我也不想活了，我媽……她才不想讓我活着……”馮媛吐了兩口水，一動也不動的躺在護城河邊的草地上，眼神空洞看向天空。剛才掉進河裡，林媽媽不顧一切的抱着馮媛，她反而更加欣慰，就如同有些人唯恐自己沉不下去會在身上綁石頭一樣。林曉曉給周平講了一個故事，一個平常卻又帶着點兒矯情的故事。世間的事兒隻要脫不開眼淚和傷心，無一例外的都屬于矯情的範疇。莫斯科不相信眼淚，麥當娜當初高唱阿根廷别為我哭泣，但該哭的照樣哭，即便大笑也都在痛哭之後，不痛不癢的笑，其實都是皮笑肉不笑。“如果沒有我媽，我早就被我爸賣了換錢去賭……”林曉曉說這話的時候，竟然一點兒都沒有表情都沒有，“我那個生我的媽……倒是有自知自明，在我爸賣了她之前曉得找個男人私奔。”周平安靜的坐在林曉曉身邊，轉着手裡的水杯。他光是擡頭看向不遠處的馬路，人來人往，還有車來車往，想起小時候奶奶給他講過大灰狼的故事。“你信不信人的幸運都是被老天懲罰出來的？”林曉曉笑得跟沒事兒人似的看一眼周平，她摸出煙點上，“你可以說我想的惡毒，但我媽要是後來再生了孩子，我肯定沒有這份待遇，說不定她會慫恿着我爸早點兒賣了我換錢也不好說。”“那你幹嘛對她那麼好？”周平不滿的瞪一眼林曉曉，想着林媽媽還剩三個月的壽命，林曉曉就算去夜總會當小姐也要維持老太太的命。“所以說這都是命呗，我聽人家說，當初我爸娶她的時候，就知道她沒有生育能力，可能正因為這輩子不會再有孩子所以才加倍的對我好，想着我能幫她老來送終……”林曉曉纖細的手指彈落了一台階的煙灰，她的神情像是在說别人的事兒，“我從小她就護着我，竟然豁出命供我讀書，我讀高中的時候沒錢她就去賣血，我怎麼看那錢都是血淋淋的，但我得活着，還得活不知道多長時間，她也得活着，就算那錢是地獄借來的，我也得花……現在該是我還她的時候了，我比她有資本，至少不用去賣血，現在都td的是義務獻血，命值錢，血不值錢。”周平沒再吭聲，他似乎明白了林曉曉為什麼要厚顔無恥的去夜總會當小姐。生活不過都是在一報還一報，出來混都是要還的，雖然未必是欠什麼還什麼，但有欠有還始終是公理。“那你以後……”周平本想問林曉曉在林媽媽過世之後還會不會再去夜總會當小姐，但這話他竟然猶豫了好久都沒問出口。“周平！”曾彥突然沖出派出所門，差點兒摔倒在台階上，“剛才有出外勤的同事打來電話，說是在東城區的護城河邊找到了林曉曉的媽媽……”“我媽沒事兒吧？”林曉曉沖動的拽着曾彥受傷的手臂搖晃着，她的心都到了嗓子眼兒了。“跳河被人救上來了……”曾彥表情痛苦的看着林曉曉，“你媽沒事兒，我的胳膊有事兒。”作者有話要說：終于從牙痛啊牙周炎啊牙龈膿腫中解脫出來。。。牙痛不是病，但折磨人絕對是要命的，奉勸大家好好愛護牙齒，天天都是愛牙日，牙好錢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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