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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艾忙接了過來。&ldo;到底是老了，抱着這一摞書，喘個不停。&rdo;李老師深深地呼了幾口氣。&ldo;對了，林艾昨天有個男人來找你。&rdo;林艾心裡咯噔一下，面色倒是不變。&ldo;看着有些面熟，我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了，唉，老了。&rdo;晚上簡單地解決了晚餐，這幾天一直沒什麼胃口，吃什麼東西都沒有味道。林艾收拾好東西後，拿起垃圾，來到樓下。遠遠就看見一個身影站在一棵梧桐樹下，周圍煙霧缭繞，地下已經留下了好些煙頭。看到林艾下來，他扔了手裡的煙，皮鞋踩了幾下，熄滅了煙頭，迎着她走過來。林艾扔了手中的垃圾，轉頭朝他扯了扯嘴角：&ldo;好久不見了。什麼時候回來的？&rdo;&ldo;上次打電話時剛回國。&rdo;氣氛微微地凝滞了。林艾眯眼一笑：&ldo;恭喜你學成歸來。&rdo;許晔軒沒有說話，心口泛着酸楚，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張熟悉的面孔，心裡凄楚地感歎道，近在咫尺遠在天涯。他靜靜地沉默着，有千言萬語卻無從說起。林艾看着他疲憊的臉色、衣角不平的褶皺，心裡不忍。到最後，她還是說了句：&ldo;上去坐坐吧。&rdo;這時，李老師正好也下來倒垃圾，看到林艾和一個陌生男子，有些驚訝。她的視線轉到許晔軒身上：&ldo;哦，這就是我剛剛和你說昨天找你的那人。&rdo;&ldo;阿姨，他是我高中同學，以前也是s中的。&rdo;&ldo;哦哦，你們聊。&rdo;李阿姨帶着笑，這人看着和林艾就配，簡直就是天生一對。上了樓，林艾給他倒了一杯水。許晔軒環視着房間，老式狹窄的房子，這幾天陰雨不斷，牆壁很多地方都留着水印，歪歪斜斜地布滿牆壁的一角，好像是在努力地留下痕迹，就像這段感情一樣，明明知道最後不可能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卻不斷地做着徒勞的彌補。他無奈地笑了笑，目光又移到林艾身上。許晔軒望着她：&ldo;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rdo;&ldo;工作。&rdo;林艾淡淡地說着，&ldo;遇到合适的人就把自己嫁了。&rdo;她的眸光淡淡的，仿若清溪流過。許晔軒面色緊了緊，她真的放開了。&ldo;晚飯有沒有吃？&rdo;林艾看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許晔軒搖了搖頭，昨天到了這裡基本上還沒有吃什麼東西，一說還真餓了。&ldo;我這裡也沒有什麼材料。&rdo;她轉向廚房，&ldo;給你下碗面吧。&rdo;一會兒，面條就好了，清清淡淡的，幾片綠綠的青菜映襯下，還真叫人胃口大開。許晔軒也就吃了，看着這個情景，林艾微微有些發怔，目光落在那碗面條上，腦海突然浮現了很久之前，某個人明明不愛吃面食，那晚卻津津有味地吃光了一碗。&ldo;林艾……&rdo;許晔軒輕輕地喚了一聲，把她從沉思中拉了出來。&ldo;嗯。&rdo;林艾這才晃過神來，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地笑了笑。屋子裡靜靜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窗外涼風吹來，伴随着樹葉搖曳沙沙聲，襯映着屋内的沉寂。這片沉寂似乎在昭示着一個誰都不願意說的結果。許久，許晔軒站起來：&ldo;這麼晚了，我回去了。&rdo;林艾轉身看了一下時鐘，已經九點多了。她點點頭：&ldo;我送你。&rdo;許晔軒看了她一眼，低沉地說道：&ldo;不用了。你休息吧。&rdo;林艾跟在許晔軒身後，走在這窄小昏暗的樓道裡。下樓後，許晔軒說道：&ldo;你回去吧。&rdo;看着身後的居民樓，他的眉宇間隐隐帶着一絲無奈。&ldo;路上小心。&rdo;林艾轉身就匆匆地上樓了，走了沒幾步，又慢慢地轉過身來，許晔軒還是站在原地看着她。微弱的燈光下，他看着林艾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欲言又止。&ldo;晔軒，你‐‐回去吧，回去找屬于你的幸福。&rdo;回到家，洗漱好，準備睡覺的時候，想到客廳的窗戶還沒有關，天氣預報說，今晚會有大雨。窗外的風已經越來越大了，塵土飛揚。低頭的一瞬間，那個位置，老化的路燈吱吱響着，昏黃的燈光下，站着一個颀長的身影，手指間一閃一閃的。他擡着頭，目光一直緊鎖在一處。她知道他看到她了，他，也知道她看到他了。林艾決絕地關上窗戶，拉上窗簾。雨，稀裡嘩啦地下了一夜。林艾迷迷糊糊地睡着，如果不是手機急促地響着，她一定會睡到中午。這些日子她總覺得睡不夠似的，要說&ldo;春困&rdo;，夏天都來了。一大早，許晔軒就打來電話，林艾揉了揉酸澀的眼角，因為沒睡好，眼睛腫得老高。&ldo;林艾，能陪我去一趟s中嗎？&rdo;許晔軒的聲音泛着淡淡憂愁。她半低着頭半晌沒出聲，許久才輕輕說道：&ldo;你等一會兒。&rdo;兩端的沉默，電話裡淡淡的電流聲，許久……&ldo;好，我就在你家樓下。&rdo;舊地重遊，卻已是物是人非。曾經他們周六是放假，而今的周六，學校也開始上課了。他們走到格物樓下，聽着朗朗的讀書聲，心裡不自覺地想起一首歌：當某天，再唱着，這首歌會是在哪一個角落；當某天，再踏進，這校園會是哪片落葉，掉進回憶的流年……的确是，歲月靜好，物是人非。林艾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陷入回憶。八年前，他們第一次相遇在格物樓二樓的那間教室。&ldo;那時候，你的物理題真是奇思妙解‐‐&rdo;許晔軒沒有接話，隻是慢慢地走着。走過那個籃球場，曾經他和班上的男生一起在球場上奔跑，青春年少時伴随着命運的捉弄，一切都随風而去了。林艾坐在水杉樹下的小木椅上，許晔軒看着她，嘴角牽動：&ldo;一切都回不去了嗎？&rdo;林艾看着樹林裡幾隻飛動的小鳥，語氣柔和，眼睛清明：&ldo;晔軒，我們永遠是朋友。&rdo;朋友，一輩子的情誼。許晔軒看到林艾額角有些薄汗，臉色也有些蒼白。&ldo;怎麼了？不舒服？&rdo;走了一會兒，林艾才感覺肚子沉沉地抽痛，她勉強站起來：&ldo;沒事‐‐&rdo;話還沒說完，整個人竟毫無意識地倒下去。許晔軒大驚：&ldo;林艾，你怎麼了？&rdo;他抱起她，倏地看見剛剛她坐在的木椅上竟有着鮮紅的血印。醫院。&ldo;病人已經有了一個半月的身孕，有輕微流産的迹象。&rdo;醫生的一席話，讓許晔軒仿佛被被雷擊中了一般，整個人都怔住了。醫生以為他是剛剛當爸爸，安慰道：&ldo;前期注意些，避免過度勞心勞累，不用太擔心。&rdo;許晔軒恍惚地來到林艾的病房。林艾挂着點滴，正在熟睡，依稀地從她嘴角裡傳出幾個字。許晔軒清晰地聽見了，雙手不自覺地顫抖着。夜晚，林艾醒過來的時候，許晔軒坐在一邊，面色落寞。看到她醒來，他問：&ldo;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rdo;林艾搖了搖頭。空氣陷入沉悶中，許久，許晔軒咬着牙，瑟瑟地說道：&ldo;林艾，你懷孕了，一個半月了。&rdo;林艾呼吸一頓，兩眼發直，腦子裡一片空白。她張了張口，終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ldo;我們是不是又錯過了？&rdo;他自言自語般說道，&ldo;我回國之後打電話給那時你去了西藏，我立刻就去了。結果，我到了，你卻和他回來了。&rdo;他安靜的眸子像深沉的海洋，怔怔地看着她，眸裡流露的哀傷洶湧。三年後，他回來了，她卻已和他漸行漸遠。他甯願相信是時差讓他們彼此錯過了。林艾費力地探出手，覆在他溫熱的大掌上，輕輕地叫着他的名字：&ldo;晔軒，過去的不可挽回，不過，我還是感激的。&rdo;頓了頓，繼續說道，&ldo;而今，我再也不會孤單了。&rdo;她的另一隻手輕輕地撫着小腹，眼神堅定。悄然而至的生命，或許就是她一生的寄托。她淡淡地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就像百合花一樣娴靜：&ldo;晔軒，你回去吧，我一個人生活得很好，我希望你也可以幸福。&rdo;許晔軒嘴角帶着笑意，眼裡卻是無法掩飾的落寞，他慢慢地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塊通透的四葉草，它曾陪伴了他三年，多少個日夜，他就是看着它來思念她。最後，他将還帶着溫度的四葉草放在了林艾的掌心。&ldo;你的幸福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希望，和你的那個配成一對，帶給你幸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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