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後來财資耗盡,天災連年,奴仆與府兵養不起了不說,朱弈珩每月還要将自己的俸祿往裡貼補,是真地過得不成樣子。
後來朱沢微回到鳳陽,不日便接到朱弈珩的來信,信中言辭愧不能當,大意是七哥好不容易來瞧他一回,自己卻未能盡好地主之誼。
朱沢微此人是凡不觸及自身利益,能讓且讓,接到這樣的來信,一時便想起自己臨行前,朱弈珩在府門外散府兵的情形。
原本千餘府兵被老十這麼散了一批又一批,最後隻餘三十不到,偏生朱弈珩還怕他們離了自己生計沒着落,給散出府的兵衛每人湊了二錢銀子。
朱沢微想到這二錢銀子就動了一點無傷大雅的恻隐之心,回信的時候,非但附上了一張銀票,還頗隐晦地提點了一句,朝廷赈濟的銀錢雖說是給百姓的,但十弟你好歹是藩王,是桂林府的顔面,若你自己都鎮不住場子,那這偌大的廣西道何時才能好得了呢?
這信一去如石沉大海,一直到隔年春,朱沢微才接到朱弈珩的回信,信上噓寒問暖雖親也敬,末了還付了一筆賬目,正是他前一年那張銀票的。
朱沢微一笑置之沒有細看,但這筆賬目仿佛像給他提了一個醒一般,此後每一年,他都命錢之渙通過戶部賬冊将桂林府的底子摸得一清二楚。
朱沢微想到這裡,語氣放緩了些:“你想說什麼?”
朱弈珩道:“七哥既去過桂林府,就該明白十弟這個藩王不過是個空架子。我無權,無财,無勢,無兵,柳昀這樣的人物,七哥您也看到了,連錦衣衛都願聽他号令,憑什麼要與我結盟?”
朱沢微笑了一聲:“這就要問你自己了。”
“且我一無所有,遇事便更小心謹慎,總要比旁人多思量幾步,心眼也更多一些。”
朱弈珩說着,似是無奈地笑了一下:“但也正因為此,柳昀更不可能選我。
“我知道七哥在想,柳昀或許是想要扶植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自己來坐這江山真正的主人。可七哥您細想想,柳昀若要這麼做,為何要選我這樣一個心思深,心眼多的人呢?他就不怕我一朝得了帝位,暗自擺他一道嗎?對他而言,扶植一個心思單純,年紀尚小的皇子不是更好嗎?”
朱弈珩說到這裡才是一歎:“七哥您仔細想想今日事端,您疑心十弟,才是讓那真正能坐收漁翁之利的人得以喘息。”
茶香盈室未散,随着朱弈珩這一句話,忽然就被朱沢微吸入鼻口,滿腹疑團被這茶味沖散,神思一下清明許多——
方才朱弈珩用了一個字,不是“想”坐收漁翁之利,而是“能”坐收漁翁之利。
是了,眼下柳昀奪|權已成定局,然而,便是柳昀與朱弈珩聯手又如何,等到自己鳳陽府兵一來,他二人也無法與自己抗衡,而餘下的人中,隻剩老九和老四了……
朱沢微這才擡目看向朱弈珩:“你的意思是讓我防着老四?”
朱昱深身為四皇子,實力本就不弱,他是戚貴妃之子,手握北境五萬雄兵,若非常年為邊關戰事所累,早該是有力與他朱沢微一争帝位之人。
朱弈珩搖了搖頭:“我也不知。”他頓了頓,看向朱沢微,“七哥您知道我今日回宮時,見了柳大人第一個想頭是什麼嗎?”
“什麼?”
朱弈珩好看的眼眸染上疑色:“他不是還病着嗎?”
朱沢微聽了這話,不自覺擡手撫上案幾上放着的“梅雪争春”,靈璧石嶙峋的質感硌得他指腹生疼。過了半晌,朱沢微道:“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吧。”
朱弈珩目帶憂色,似是欲言又止,合手應了聲是,轉身離開了。
不時又有小厮泡好新的茶水端進來,朱沢微自己斟了一杯要吃,想了想,擡手遞給一旁一直不發一語的朱祁嶽,“十二,你怎麼看?”
朱祁嶽道:“十哥最後那句話的意思是,真正跟柳昀結盟的人是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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