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揚幾乎可以想象那些高校師生們臉上尴尬莫測的表情,人家的研究方向跟做鞋完全不相幹,而且柳總其實也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甚至連具體的要求都提不出來。她之所以這麼做,隻是因為同行裡面有不少人在動這方面的腦筋,而且當時代工廠的生意也實在是很好,她有這個閑錢來做點别的。隻可惜最後一直都沒招到合适的人,這件事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類似的還有外企出來的職業經理人,也流行過一陣高薪聘請,試過了不好用,也就死心了。
時至今日,五年過去了,柳總仍舊隻做代工,當地其他鞋廠所謂“研發中心”搞的依然是拆解名牌仿制的研究,擁有自家品牌的老總們還是更喜歡在明星代言和廣告競拍上大把地撒錢。2008年的北京奧運會即将來臨,屏霸央視新聞前後的五分鐘,以及在三線以下城市開出更多的門店是他們共同的追求。
但甘揚覺得自己跟那些人不一樣,或者更準确地說,是2007年的他自信與衆不同,總覺得這件事要是換了他來做,一定會有結果。
那一夜,他睡在王怡小公寓裡的沙發上,睡得很好,卻又做了許多奇怪的夢。
夢裡的時間線颠倒混亂,一秒鐘長得好似一生,十年又短得宛如一瞬。他時而跑在伊薩卡的栗子樹下,時而又回到故鄉,見了許多人,做了許多事,說了許多話,但醒來之後,統統都不記得了。
第9章另有一個事實足以成為這段友誼的dealbreaker,那就是她對他動了超出友誼的心思。
天氣預報很準。
次日天高雲淡,空氣微涼,普拉斯基大橋的歡呼區内人頭攢動。
上午九點四十分大隊伍從斯坦滕島鳴禮炮出發,到這裡已經是半程,一個小時之後才陸續有運動員經過。賽道封路,歡呼區裡有點擠,其實也看不到什麼。但路邊駕着攝像機,天上還有直升飛機航拍,周圍每個人都在很賣力地喊加油,丁之童也被這種氣氛帶動起來,湊在圍欄邊看着路上的跑者,在裡面尋找甘揚那張小白臉。
跑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專業選手,先男子組,再女子組,然後是業餘大神,還有幾個殘疾人運動員搖着競賽型輪椅滑過去,再然後視野中才出現一個又一個零零落落的跑步愛好者小團體。
丁之童找得有點疲了,又聽身邊一個大叔說紐馬的路線特别虐,總共要翻五座大橋,爬二十幾個坡,以至于每年都有很多跑者敗走大蘋果。她開始瞎想,心說那誰會不會已經棄賽了?大概不好意思跟她說,還讓她等在這裡?
但就是這時,她終于看到了甘揚。這人身上穿着藍色參賽T恤,胸前别着号碼布,下面是一條黑色跑步短褲,露出一雙肌肉勻稱的長腿,腳蹬灰藍相間的跑步鞋。
大概是因為等得太久了,見到熟人的那一刻,雖說這個熟人一臉我要死了的表情,丁之童還是覺得眼前一亮,奮然踮起腳,擠到欄杆邊上探出身去朝他揮手。
甘揚也看到她了,忽地活過來,原地蹿起,也朝她揮手。
王怡就跑他旁邊,瞄了他一眼,意思你幹嘛?省點力氣吧。
甘揚卻還沒完,又蹿起來指指王怡頭頂,朝丁之童喊:“這我Partner!”
話一出口,旁邊便有觀衆對他豎起雙拇指,說了句:Goodforyou!圍欄後面的丁之童一尬,然後眼見着王怡臉上也是一尬。正好後面又有别的小團體跑上來,隔開了她的視線,看不見了。
Partner?丁之童的手還停在半空,杵在人群裡琢磨着這個稱呼。
是那個意思嗎?她不确定,隻知道這話要是讓宋明媚聽見,肯定會覺得自己撩不起的男人果然都性向成疑,然後恭喜她喜提gay蜜。
但如果是這樣,倒也簡單了,人家就隻是真心求跑友而已,是她自己想多了。
說句良心話,甘揚這人挺好,仗義,慷慨,跟她談得來,看上去又不娘,的确是做朋友的上佳人選。她一邊瞎想,一邊離開歡呼區。道理都懂,卻還是有點失落。至于理由,隻有她自己心裡明白。
回到民宿,丁之童拿上行李,去找老闆娘結賬,卻發現老闆娘算出來的價錢跟她預先準備好的錢不一樣。
老闆娘跟她講契約精神,說臨時加出來的這一晚要比事先預定的上浮30%。
“今天馬拉松比賽,你不是也去看了嘛?”老闆娘給她解釋,“幾萬個人進城,旅館價錢都漲上去了呀。”
道理是這個道理,隻是丁之童覺得更虧了,又多拿了一張鈔票出來付了房費。
這一天的黴運還沒走完,離開民宿,她坐地鐵去曼哈頓。結果到了中央公園,才發現靠近終點的歡呼區都已經滿員不能進人了。秋風菲薄,陽光無力,她越等越冷,隻好在附近找了間咖啡館坐下,發了條短信過去,讓甘揚跑完之後給她打電話,再約碰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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