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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頁(第1頁)

肖岩扯了扯唇角,忍住想要狂吼的沖動。他算明白了,海茵與沈冰是同一個風格的人,精簡地解釋抽象化的東西,讓人無從理解也不知所措。而海茵的目光冷冽,肖岩在他的目光裡體會到自己的無知。&ldo;好吧,我帶你走。但這要求你對我有絕對的信任。一旦你對我産生任何攻擊性的行為,我會立即撤離你的大腦。&rdo;而肖岩則會在自己的意識層徘徊。&ldo;我明白了。&rdo;海茵的身體緩緩浮起,身體劃出一個半圓,他的發絲垂下,幾乎掠過肖岩的額頭。這個角度的海茵,銳利的五官忽然産生了柔和的美感。他的唇與肖岩的唇相對,緩緩上移,掠過肖岩的鼻骨,他的額際,逐漸與天地平行,上升到肖岩的頭頂。那是一個緩慢而令人莫名心動的過程。&ldo;我們走。&rdo;命令式不容拒絕的語調。這樣拽的态度,就算肖岩再不爽,他也隻能跟着這個男人。肖岩的身體也漂浮了起來,而海茵始終保持着與他相對平行的距離。仿佛鏡子的兩面。他們越來越接近那片海域,肖岩下意識伸手去抓海茵的肩膀,就在觸上他的瞬間,對方伸手扣住了肖岩的手指,嵌入他的指縫,第一次被人用這樣的方式握着,這個人還是海茵,肖岩不自覺倒抽一口氣。&ldo;我們要進去?&rdo;海茵看了肖岩一眼,&ldo;你在害怕什麼?那是你自己的意識。&rdo;海茵伸出另一隻手,指尖沒入海水之中,輕輕劃過,水紋跳躍着掠出一道弧線。這個男人的表情至始至終都是平靜的,仿佛沒有什麼能讓他動搖,也沒有什麼能進入他的心底。可正是這樣的冷漠,反而讓他看起來堅定。肖岩的身體轉了個半圈,來到了海茵的上方,對方的指尖在肖岩的胸膛上輕輕一點,他被那片海水淹沒。海茵由始至終仰望着他,離開海茵的視線,肖岩覺得自己無法去到更加高遠的地方。他恐懼了起來,就在那一刻海茵出現在他的面前。金色的發絲在海水中起伏飄蕩,綻放出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光暈。冷漠的眉眼柔和了起來,海茵的五官被水流撫過,糅合出令人難忘的線條。就在肖岩到達海面以上的時候,海茵按住了他的肩膀,指了指頭頂。那是無數信息數據交織的世界,它們奔湧着宛如告訴運轉的機器。&ldo;去到那裡,你就醒了。&rdo;&ldo;謝謝。&rdo;海茵的面容成為雕刻在肖岩眼中最完美的弧線。對方緩緩側過臉,毫無溫度的表情中似乎醞釀着什麼。&ldo;下一次,保護好你自己。&rdo;&ldo;什麼?&rdo;海茵的手掌驟然扣住肖岩的後腦,瞬間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他微微側過的臉龐不斷接近的過程被肖岩一格一格烙在眼睛裡,壓上他的唇,緩緩張開,用力地含吻上肖岩的唇瓣,糾結的力度中又滲透出濃重的占有欲。肖岩知道自己該反抗,但偏偏他就像被什麼束縛住一般動彈不得。海茵的舌是熱烈而放肆的,他瘋狂地舔舐着肖岩,頂開他的上颚,強迫他張開容納下自己難以控制的瘋狂,然後侵略性地掠奪他口腔中的一切。幾乎拼命般的親吻,不斷更叠的角度,仿佛差一點失去什麼最為寶貴的東西卻在千鈞一發的瞬間終于将它搶奪回來一般,肖岩的舌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狂放的吮吸逐漸失控,欲念在奔湧,仿佛一把火轉瞬間燃燒天地。就在那一刻,海茵放開了肖岩,一如既往的冰冷,他的手指伸了過來,食指的指節勾過肖岩額前的碎發,當發梢離開海因的手指,肖岩有一種追随而去的欲望。&ldo;為……為什麼……&rdo;肖岩問他。&ldo;告訴你為什麼又如何?你根本不會記住我給你的答案。&rdo;&ldo;是的,這裡是潛意識!你所說的,你為我所做的,我都不會記得!所以告訴我答案,上校!&rdo;&ldo;我對你上瘾了,肖岩。&rdo;就在肖岩還在回味海茵的那句話,對方已經向後倒下,安然地沒入藍色的波紋之中。&ldo;海茵!&rdo;肖岩試圖伸手抓住對方,海茵卻消失不見了。上瘾?海茵&iddot;伯頓對他上瘾了?不是隻有普通人對x病毒上瘾的份嗎?自己的那些錯覺,那些不切實際的夢,難道不是因為自己對x病毒上瘾?此時的海茵已經回歸了現實,他睜開眼睛,取下終端連接裝置。&ldo;你沒事就好!&rdo;沈冰閉上眼睛呼出一口氣。&ldo;我沒事。&rdo;海茵起身,來到肖岩的床邊,手指緩緩落在他輕輕垂落的眼睫之間。沈冰微微愣了愣,他和海茵是中央科學院的同期生,曾經的海茵&iddot;伯頓雖然給人以沉冷的印象,但絕不像現在這樣壓迫感十足,他不輕易接觸任何人,也決不讓任何人進入自己的領域。而此刻……海茵的眼簾垂下,他的手指緩緩伸進肖岩的發絲之間,拇指輕撫過對方的臉頰。沈冰不着痕迹呼出一口氣來,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ldo;他會醒過來的。&rdo;海茵站起身,不說二話從沈冰身邊走了出去。滑門打開的瞬間,就看見莉莉站在門口,一臉擔心卻猶豫着不知該怎樣進來的模樣。&ldo;上……上校!&rdo;莉莉擡起頭來。海茵從她的身邊走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莉莉在海茵那一瞥的目光中被壓迫到難以呼吸,直到沈冰的聲音響起挽救了莉莉的呼吸。&ldo;進來吧,肖岩還沒有醒。&rdo;此時的肖岩,仍舊處于潛意識與思維對流層交接的地方,他呆坐在原處,食指的指節蹭着被海茵親吻到發麻的嘴唇。他知道自己必須回到現實,否則他永遠都不會明白海茵的那一句&ldo;對你上瘾&rdo;到底意味着什麼。下定決心一般肖岩深深地吸一口氣,脫離了海水,瞬間他的身體分解,成為了無數奔馳狂湧的數據和信息,沖向制高點。&ldo;哈‐‐&rdo;哽咽在胸腔中的呼吸頓時被解放。猛然睜開眼睛,肖岩看見了潔白的牆面,柔和的亮光讓他的視線慢慢聚焦。&ldo;肖岩!太好了‐‐你終于醒過來了!&rdo;&ldo;莉莉……我怎麼了?&rdo;肖岩試圖起身,無奈一陣暈眩令他倒了回去。&ldo;你将自己困在了潛意識裡,現在你醒了。&rdo;嚴肅的聲音平闆的語調,和自己駕駛飛行器時下命令的那個什麼該死的上校一模一樣。&ldo;沈冰‐‐&rdo;肖岩瞪大了眼睛喊了出來。這是和自己一樣擁有亞裔血統的男子。當然,自從人類進入夏爾之後,種族的分别早就不存在了。隻是像肖岩一樣純血統的亞裔已經不多了,沈冰則是其中一個。&ldo;對,我就是沈冰。&rdo;這個成熟的男人來到肖岩的床邊,一手撐在他的耳際,目光中某種壓力撲面而來,肖岩的腦袋被死死釘在原處,對方一字一句地說:&ldo;不過我覺得你更應該稱呼我為沈冰上校,蠢笨的菜鳥。&rdo;&ldo;蠢笨的菜鳥?&rdo;就算肖岩隻是個b‐學員,頂多也隻是被人議論在研究方面沒有天賦,但&ldo;蠢笨&rdo;這個形容詞絕對太他媽過火了。&ldo;自己困住自己還不夠蠢笨?如果不是海茵&iddot;伯頓上校親自進入這裡,把你帶出來……&rdo;沈冰的手指點在肖岩的額頭上,&ldo;你隻怕永遠都醒不過來。&rdo;&ldo;什麼……是海茵&iddot;伯頓?&rdo;&ldo;哎呀,果然忘記了。不過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沒有人能記住潛意識裡發生的事情。&rdo;沈冰輕哼了一聲,&ldo;你的運氣很好,如果不是海茵&iddot;伯頓來到這個基地,沒人能救你。&rdo;沈冰利落起身,那種壓迫感驟然抽離,肖岩呼出一口氣來。他麻木地看着天花闆,心髒中的空虛是怎麼回事?有什麼十分重要的東西,被他忘記了。肖岩的手背遮住眼睛,不斷在腦海中搜索追尋,就像一個幻影,每當他的指尖即将觸上真相時頓時碎裂開來。&ldo;上校沒騙你,真的是海茵&iddot;伯頓。&rdo;莉莉說。肖岩撐起上身,頓時一陣暈眩襲來,&ldo;天啊,我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麼……&rdo;海茵&iddot;伯頓怎麼會救他?這個冷血狂魔不是巴不得自己早死嗎?沈冰離開這個房間,走進通道一擡眼便看見海茵靠着牆側着臉的身影,他似乎在等待着某個答案。但長時間和這家夥相處的經驗告訴沈冰,海茵&iddot;伯頓從不等待。&ldo;那隻蠢笨的菜鳥還活着嗎?&rdo;微涼的嗓音揚起,和從前沒有任何分别。沈冰笑了笑回答:&ldo;别那麼叫他,這就快成他的外号了。很抱歉,讓你再度進入另一個人的潛意識。就算在現實中正直善良的人,潛意識的深處也會有很多惡念,那些殘忍的部分……進入别人的潛意識無異于跳入深淵。你能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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