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林純搖頭不語。
阚姝眯起眼,“真失戀了?你是校花啊!哪個男人不長眼,居然拒絕你。”
葉林純長得漂亮,成績也好,是很多男生的夢中情人,她真想不到校花也有得不到的男生。
“你猜”
阚姝狐疑不決:“如果不是程靜,難道是楚心舞?還是馬牧之?”
“為什麼偏偏選這三人?”
“在我心裡,隻有這三人才與你般配。”
程靜學習好,長得也不俗;而馬牧之與楚心舞是臨江市高中公認的二大帥哥。他實在想不到還有哪個男生能配得上她。
葉林純的眼睛瞬間亮了,笑着說:“那你覺得是哪一個?”
“當然是程靜。”
“……”
阚姝說:“我們家靜靜最好了。不過我從來沒看程靜笑過,今天他與第五杏在食堂裡,一共笑了九次。”
“你這麼無聊?居然還計算他笑了多少次。”
“當然,愛情嘛,總是讓人神經不正常的。”阚姝說:“不過我覺得程靜笑起來,好像一個人。”
“像誰?”
“馬牧之”
葉林純心頭一震,“也許吧。”說完,迤迤然走開。阚姝瞧她就像失了魂魄,無精打采的樣子,跟過去安慰她。
程靜臉色越來越難看,但他還會向第五杏投去微笑。第五杏為他準備的午餐快被他吃完,而她為第五棟準備的午餐,他還沒開動。他明白第五棟為何驟然變臉,甯願吃面包,也不願吃第五杏準備的精緻便當。
太難吃了。
六色大米賣相好,卻是半生半熟的;肉有一股子難聞的膻腥味;全然吃不出蔬菜的清香,隻有鹹味;唯獨湯好一些,比白開水多了點味道。
第五杏笑眯眯地看着他吃,這是他此生吃過最難吃的飯菜,身體接受不了的味道,心裡卻甘之如饴,這是第五杏特地為他準備的,他不能浪費她的心意。盡管難吃,但他很高興。不停地贊歎第五杏的廚藝好,如果以後她有閑暇時間,還可以給他準備,準備多少,他吃多少。第五杏笑彎了眼,美麗可愛。他有吻她的沖動,再看看周圍,人群湧動,女生們叽叽喳喳叫個不停,而第五杏又特别害羞,他抑下自己的情緒。
不多久兩份便當被他解決。兩人在布廊裡散了一會步,不舍地回各自班級,準備上課。
英語課,孫飛講着虛拟語氣,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胃痛從胃蔓延到腹部,他感覺全身上下都在痛,抽筋似的疼痛,痛得他直不起腰,直挺挺的背也彎下。他滿頭冷汗,窗戶外的風一吹,身子立即瑟縮,他咬牙堅持,不能讓自己趴下。他拿起手邊的書展開,擋住枯槁的臉。汗水從額頭一路滑入嘴角,舔了舔,鹹味十足。他苦澀一笑,這鹹味竟不及中午的蔬菜。
他輕撫書中的照片,女孩甜美可愛的笑容刻入腦海,他也跟着嘴角上挑,甜甜一笑,這一笑,似乎帶走了他的胃痛,整個人突然異常輕松。
以前,因為時常看書忘記時間,常年累積下來,就得了胃病。父母要求他做胃鏡,他不想去。還記得八年前,他因為不會說話,去醫院檢查,什麼問題也沒查出,還給他開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補藥。吃了幾個月,終于吃完,最後身體一點反應也沒有,該不會說話,還是不會說話。
後來他再去那個遊樂場的公園,期盼小杏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每次一放假,他便去那兒,一坐就是一天,拿着書向上天祈禱。祈求上天再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尋問出她的真名。因為那時他還不會說話,所以會帶着筆與紙,紙上的文字是他第一次與小杏相遇時,回家後立刻寫下來的“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
十二歲那年,他看到一個背影特别像小杏的女孩,從他面前一晃而過。他抱起書去追,拼命地追,上氣不接下氣。他從公園一路追到了遊樂場中心區,那兒人滿為患,無數個大大小小的身影來回穿梭,嘈雜的聲音充斥空間,他的視線被阻隔,聽力被幹擾,而他的嗓子又發不出聲。
四處張望,他在人潮中尋找熟悉的背影。兜兜轉轉,背影零星閃過,他艱難地跑起來,全身力氣被抽幹,身形已是東倒西歪。側邊一個成年男人撞了過來,他的臉覆上成年男人結實的肚子,男人再一發力,他立馬被彈開,颠仆倒地。
他身子瘦削,無力地癱坐在地,因為跑步消耗了全部力氣,沒有額外的勁力爬起來。他側着身子,半躺在冰冷的路面,手向着伸展着,他要去撿剛才被彈開的書,書裡面還夾着她唯一的照片,那抺熟悉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不能讓照片也跟着消失。人來人往,他的書被重重踢開,離他越來越遠,淚水落下,他扯開嗓子喊出生平第一句發音不清的話:“小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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