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澤湊過去摸他的耳朵,摸得他有點兒癢,聲音輕若飛絮:“下一輪開始,大家就不會像今天這樣聚在同一個地方了。所以今晚一定會有人提議一起玩一局,你要不要和我打個賭,會是誰提的建議呢。”“……”方栖甯想了想,不确定道:“盛晨星?”那是個玩咖,白天在外人模狗樣,太陽一落迅速進入醉生夢死狀态。裴澤搖搖頭:“他隻會附和。”方栖甯又猜一次:“孟明奕?”“你想的方向錯了,”裴澤對他有超乎尋常的耐心,溫聲提示道,“不止你一個人帶了不合宜的人過來。”方栖甯恍然大悟,提示到這種地步,說不說出正确答案都已經無所謂。晚上在一樓相見,方栖甯又見到陸岸,這一回他頗為自持,坐在一張單獨的沙發裡,和鐘遙保持距離,仿佛下午的親密隻是一場幻影。裴澤勾勾他的手指,做了個口型:“看好戲。”二樓拐角出來一對人影,盛晨星慢慢走下來,挑了個空位坐下,口吻遺憾:“明天就要回去了呀,阿澤,你家的這個莊子可以好好開發開發,做出名堂來,不比那幾個景區差。”裴澤立刻接上話茬:“你想來玩,随時跟我說,給你留間房是肯定的。”盛晨星長得談不上精緻,隻能說是平平,浪裡翻滾的氣質卻是渾然天成,會玩,玩得開,這樣的人在圈子裡總是受歡迎的。他撇過臉,意猶未盡道:“我得和奚路走一杯,這麼有趣的人,之前沒見着是我吃虧了。”裴澤反應很快,叫人拿了幾瓶酒來,先給他倒上半杯,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看盛晨星端起了酒杯。總是要有人開這個頭的,有一就有二,不多時,端着酒杯的人又多了幾個。方栖甯冷眼看着,他平常在風眼是不大喝酒的,興緻來了才會和謝喬喝上一點兒。他酒量不好,火暫時沒燒到他這兒來,能躲一時是一時。眼見着範圍不斷擴大,最終隻剩他、陸岸,蕭栩三人,他與陸岸之間隔了一張茶幾,偶然對視三兩眼,相顧無言。離蕭栩稍微近點,兔子還是那隻兔子,被人踩住了尾巴,疼得啪嗒啪嗒掉眼淚。方栖甯看着不是滋味,抽了張紙遞給他。淌眼淚的兔子接過抽紙,傻乎乎地止住眼淚,沖他笑得難看又真心。他這幾天就沒見過奚路和蕭栩說話,圓寸原本就是話不多的人,有時間都和新搭上的床闆混在一處,哪有時間去管這個又蠢又憨的公兔子。可不是,下一刻方栖甯就被打臉了。奚路一飲而盡,看看空蕩蕩的杯底,淩厲的目光轉了過來,擦過方栖甯,最後碰上蕭栩。他生了一副兇神的皮相,算是氣質埋汰五官了,又不愛笑,繃着臉頗能唬人,這會兒直勾勾地看着蕭栩,吓得他大氣不敢出。“一直喝酒沒意思,”奚路放下酒杯,難得吐出一串話,“我們來玩點兒有意思的吧。”一切皆如裴澤預測的一般,盛晨星和他一同擱下杯子,興緻勃勃地附和他:“好啊,玩什麼?”“真心話大冒險?還是搖骰子啊?”他揀了幾個常玩的基礎遊戲講,相當保守。奚路捏着他的下巴,往他嘴裡扔了兩塊冰塊,就着冰塊接了個情|欲十足的吻。而後拍了拍盛晨星的後腰,笑笑,說:“跟我說實話,你平常就喜歡玩這個?”盛晨星偎到他身上,拖長聲音:“我都可以啊,你和我說,你想玩什麼啊——”奚路伸出一根手指,在茶幾上比劃了個方格的形狀,有意無意擡起頭,看了蕭栩一眼:“飛行棋啊。”他講的總不會真的是普通的飛行棋,大家統統化身幼兒園小孩排排坐,一個接一個擲骰子,看誰先到終點吧。方栖甯以前對此一無所知,不曉得玩咖也能發明出千奇百怪的遊戲,起了好聽的名字,做的是瞎胡鬧的腌臜事。後來他決定要回國來開風眼,自然而然聽說了夜裡的另一個糜|爛世界。至于飛行棋——還算是其中相對不那麼葷的玩法了。大體上的規則和傳統意義的飛行棋差不多,算是簡化版本的,擲骰子往前走,逢六再投一次。奚路說的飛行棋,更類似箱女與國王遊戲的融合。空白格大約占五分之二,剩下五分之三分别代表一件事,擲到哪裡就做格子上相應的内容,最後到達終點的接受懲罰。至于格子裡的内容,是歡場中人最為得心應手的小遊戲。純情一點的接吻渡酒,尺度一點一點往上加,脫衣服,spankg,handjob,blowjob……再或是更為不堪入目的場面。而身旁的兔子顯然對此一無所知,蕭栩沒有傻到以為他真的要玩飛行棋,局促地左顧右盼,不知道該向誰投去求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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