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人滿手鮮血的她下一刻就躺在即将被制作成活人标本的容器裡,在發現無法掙脫後她沒有大喊大叫,而是沉靜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她面無表情地在一個又一個場景穿梭,每個場景都不盡相同,好似在經曆和她一樣的人不同的人生,但毫無疑問,所有的她都是不幸的。
人生都會定格一個特定的時刻,或者被人殺死,或者被送進精神病院下落不明。
當然,她也曾在臨死的想過主動結束,不去殺人,或者逃離,可是當她又進入一個場景時,記得所有的事情,但是就是生不出反抗的意識。
就這樣她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死亡和屠殺,她已經熟練到能精确計算出父母的拳腳落下的方位,從而能躲過緻命的虐打,雖然她無法依舊改變被父母虐待緻死或的結局。
也能在被逼無奈拿起刀的時候心如止水,手起刀落好似刀下是一條待宰的羔羊。
她不再去想一共經曆了幾次親人的離世和背叛,也不去想自己到底經曆了多少種死法,隻是咬緊牙關在萬變不離其宗的輪回中穿梭。
直到那一天,她在又一次被尖銳的東西刺破皮膚,心髒被挖出,黑暗過後迎來的不是另一個大同小異的人生,而是身處一個四周霧茫茫的地方。
她随即發現不對勁,這種場景在她無數次的經曆中是從未有過的,在感受到腳下真實的地面後,還沒等她邁出探索的腳步,突如其來的回憶如潮水洶湧而來,她痛苦地嘤咛一聲抱住頭蹲了下去。
“南兒……”遠遠一個熟悉又溫柔的聲音響起。
随着聲音的靠近,元南兒頭暈腦脹的感覺減輕了很多,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來了。
緩緩站起,手中緊跟着出現一柄長長的法杖,随着手杖頂出現,響起一陣悅耳的鈴聲,眼前一個身影也慢慢出現,她忍住了身體上的不适,緊緊握住了法杖,無數次的輪回錘煉了她的意志,但看見此人讓她有些許驚訝,“諸葛”她輕聲說出來人的名字。
“南兒,保重……”明明人走到了跟前,可是她伸出手去,卻穿過了那個人的身體。
似水波粼粼,諸葛的身影扭曲了一下,讓他臉上的笑有了一絲苦味,他的手似乎要輕撫元南兒的臉頰,動作輕柔又戀戀不舍。
“保重……”随着這聲音慢慢遠去,諸葛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了。
諸葛身影消失的時候,元南兒的四周,一股股氣流正朝着她慢慢靠攏,旋轉着形成一股旋渦,把她的身體包裹在旋渦中心,形成的氣流中心在她頭頂聚集,中間慢慢變細,在她的身上環繞。
痛,撕心裂肺的痛,從内到外,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她身上剝離,她咬緊牙關,但仍有悶哼溢出唇邊。
随着周圍空氣流轉,元南兒已經痛苦蜷曲起來,漂浮在距離地面一人多高的地方,
遠遠望去,氣流形成旋渦就像一個巨大的蟲繭,裡面包裹着一個人形的蛹。
最後痛暈過去的元南兒,昏迷前迷迷糊糊中好像有個人,坐在一個好像是獅子的坐騎上,身穿長袍,下來後蹲在她的身前,好像把一個東西放進了她的胸口,冰涼的觸感襲來後她便失去了意識。
元南兒醒來時發現自己依然坐在驿站房間的床上,這一刻她感受到身體的輕盈和精神的力的充沛,一絲涼意襲來,她細細尋找那昏迷前的一絲涼意,用意識在自己身體裡一遍又一遍地排查,終于在心髒下面一點發現一棵類似種子的東西,緊緊依附在心髒下方,散發着柔柔的綠光。
她挑挑眉,又是一粒種子,怎麼什麼東西都喜歡往自己身上放,關鍵是那顆種子長成世界樹如今長在了她的頭上,讓她每天頂着一棵茂盛的樹東奔西走。
她試圖去碰觸這顆奇形怪狀的種子,但無論她如何用意念去撫摸或者輕撫,意念都直接穿過了那顆種子,她挑了挑眉,這種子竟然似有非無,似乎有點抗拒碰觸,在她刻意去接觸竟然無法觸及。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放松心态,此刻她整個人都如同水一般的晶瑩剔透,連同身上的法衣都變得虛幻透明,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一種甯和氣息,而那顆種子似乎感應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翠色欲流愈加晶瑩,她這時才伸手輕輕從身體裡拈起那顆種子,這次就輕輕松松捏在手中。
看着手中這種子,心裡就生出一種甯靜慈悲的感覺,她回憶起昏迷前的場景,似乎除了送她種子的人外,還有一個奇形怪狀的怪獸,她記得模樣,但一時不知道名字。
元南兒看了看手中的種子,如果那個人說她心裡想的那位聖賢,那這個種子有這種氣息就不奇怪了,她手翻時,那種子又被她放進身體之中。
元南兒扭頭透過窗戶望出去,天色已經發白。
手被一個柔軟的東西碰觸了一下,她這才發覺房間裡不是隻有她一個人。
一隻微涼的小手在猶豫了一下後抓住了她的手,元南兒轉頭看去,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孩子站在她的身側。
"你已經這麼大了?"她想起來這個孩子就是那天她見到的器靈,隻不過那時候他還隻是幻形,不能化作人形,可見他也随自己經曆了無數次的苦難人生,這是化形成功了。
依舊是白衣白衫,一張精緻小臉面無表情。
這樣也算是好事一件,元南兒看着孩子點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沒有等到回答,那白皙的小臉上出現一種迷茫的神色。
元南兒低頭想了想"你叫小曦,怎麼樣?"
這個名字并沒有引起孩子的反應,依舊面無表情。
元南兒伸手捏了捏孩子的小臉,這次成功地讓那張有點呆滞的小臉出現了一個困惑的表情,他皺了皺眉頭,向後縮了縮。
看着小孩子的反應,她笑起來,果然就如同他的本體,有别樣的清冷疏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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