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擁擠的人流,一路往河岸而去,那裡,許願的人們正将許完心願的燈放入河裡,點點橘色的燈火飄蕩在水面蜿蜒成一條長龍。河邊一個少婦領着個孩子蹲在河邊剛放完許願燈,那孩子有些意猶未盡地站起,回身看到炎離手中提着的那盞燈籠,眼睛就沾在了上面。青漪見那孩子是個兩歲左右的女童,身着大紅小襖,頭上以紅綢紮着兩個團髻,臉龐粉嫩白晰,撲閃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睫毛密長挺翹,那樣子說不出的玉雪可愛,便取過炎離手中燈籠遞給她道:&ldo;小妹妹,這個燈籠送你吧。&rdo;那孩子卻不接,往那少婦身邊靠了靠,手拉住她的裙角,擡起頭來眼睛瞅着她叫了聲:&ldo;娘親,&rdo;那少婦看她眼巴巴的樣子,又見青漪十分誠意地送,便對她道:&ldo;喜歡就接着吧,要記得說什麼?&rdo;那小女孩子立刻乖巧地揚着稚嫩的語音說了聲謝謝姐姐,這才接過兔子燈籠,有幾分興奮地拿着燈籠原地奔跑起來,少婦搖搖頭笑道:&ldo;這孩子,&rdo;又向炎離青漪道了謝,拉着小女孩的手往岸上而去。青漪在河邊蹲下來将手中的許願蓮燈放在水裡,閉眼默念了下,放手讓燈随水飄去,站起來聽炎離問:&ldo;許的什麼願?&rdo;&ldo;自然是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啊,&rdo;青漪背着手,難得地露出幾分小女兒的嬌俏态,炎離嘴角含着笑,眼裡的光如星星璀璨:&ldo;我還以為所有女子許的願都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呢。&rdo;青漪抿唇一笑:&ldo;好吧,我許的願是和你不相離。&rdo;炎離拉過她,攬住她肩讓她依偎在自己懷裡,臉頰偏在她耳側輕聲道:&ldo;我們永世都不會相離。&rdo;他溫熱的氣息吹在青漪耳内,使她的心跳驟然間加速。有尖嘯的聲音劃過夜空,接着&ldo;嘭&rdo;的一聲,夜幕上開放出一朵華麗之極的花朵,未等絢麗的流光消失,又一道煙花竄上天空綻放開來,緊接着,更多的煙花争先恐後地次第炸開,千姿百态的繁花頓時照亮了夜空,這滿天的煙花和聲聲的爆竹更将凡間哄托的熱鬧無比。&ldo;原來你們也在這裡放燈。&rdo;熟悉的女聲傳來,兩人側頭一看,夜蘿與栾振元并肩走過來,到了他們身前幾步站住,栾振元身着一身樸實布衣,之前的戾氣蕩然無存,臉上甚至還帶着幾分腼腆,夜蘿小鳥依人般地偎在他身旁,看着也十分相襯。&ldo;恢複的不錯。&rdo;炎離将攬在青漪肩上的手放下,掃了他眼道,栾振元忽地單膝脆地向他抱拳道:&ldo;我自知罪孽深重,蒙你高擡貴手,大恩不言謝,日後水裡火裡任憑差遣。&rdo;炎離側身讓過并不受他這拜,青漪忙道:&ldo;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莫吓着路人。&rdo;栾振元這才站起,夜蘿道:&ldo;以前你們來尋醫,想來也令我慚愧,日後你夫妻倆若得閑了,千萬記得來我那裡去喝盞茶,我還是住在以前的地方。&rdo;她還一直将他們當作是夫妻,炎離唇角不自覺又翹了翹,目光脈脈看向青漪,青漪根本沒注意到,正對夜蘿微笑客氣地點頭稱好,閑聊幾句夜蘿二人才告辭離去。炎離伸手握住青漪的手拉着她信步沿着河岸走着,熙攘的人流中炎離突然瞥見一團黑煙從河中飄起,不由咦了聲,那黑煙隻一閃便消失在人流中,青漪順着他目光看,卻什麼也沒看到:&ldo;怎麼了?&rdo;炎離道:&ldo;沒什麼,怕是我眼花了。&rdo;過了橫在河上的小橋,兩人步回街道,街市上依舊燈火燦爛,突見一少婦頭慌慌張張而來,不斷撥開擁擠的行人,口中惶急喊着:&ldo;馨兒--馨兒--&rdo;沒得到任何回應,她慌亂地揪住眼前的行人問:&ldo;可曾見着我的孩兒,小小的,穿着紅衣的一個女孩兒?&rdo;見所問之人搖首,又抓住另一個問,所有人都同情地搖頭,她頭發散亂,臉上淚痕狼藉一片,往他們直沖過來,青漪吃了一驚,正是剛才送燈籠的那個女童的娘親。&ldo;你和你女兒走散了嗎?&rdo;青漪拉住她問,&ldo;是啊,隻一轉眼的功夫就不見她了,你是不是看見了?她在哪?&rdo;少婦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急急地一連串問道,根本沒認出來青漪就是剛才送燈籠給她女兒的人,&ldo;你莫急,&rdo;青漪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道:&ldo;興許沒走遠,會找到的。&rdo;不知道炎離是否能以神識探尋到,她看向炎離,炎離對少婦道:&ldo;你身上可有你女兒用過的東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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