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溫岚他們都在這裡,我沒事。&rdo;溫岚、喬梁、邵凱他們都在素園,難得相聚在一起,隻不過每次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壞事居多,好事漸少。楚衍點點頭,眸光看向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慕少卿,慕少卿情緒很失落,還沒從悲傷中回過神來,楚衍微微抿唇,漆黑的眸看向白素,遲疑道:&ldo;或許你可以勸勸他。&rdo;白素有些意外,&ldo;不介意?&rdo;她以為他并不希望她和少卿過多接觸羼。&ldo;介意。&rdo;說這話時,他多少有些别扭,但卻話鋒一轉,散漫的聲音裡帶着安定人心的力量:&ldo;但我相信你,也相信他。我們的關系已經擺在這裡了,你和他的過去,我要正視;同樣的,我和你的現在,他也要學會放下和釋然,過程雖然痛苦,但我們不能一直逃避……&rdo;楚衍輕輕一歎,修長的手指滑進她的後項,額頭與她相抵,氣息炙熱纏綿:&ldo;素素,我在乎你和少卿,愛你,也愛他。我和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感到很遺憾。&rdo;尾音中帶着淡淡的失落和怅然。白素心中一緊,說不出來那股忽然上湧的感覺是什麼,也許是複雜,也許是感動,環着楚衍的脖子,将臉埋在他頸間,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少愛他一些,越是跟他相處,就越發依賴他,太過依賴一個人,她正在慢慢适應。白素意識到楚衍對慕少卿的難以割舍,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分享過所有的喜怒哀樂,在楚衍最為艱難的時候,一直陪伴他的人是慕少卿和徐澤,如果沒有她,楚衍和慕少卿也不至于走到今天這一步。一切問題還是出現在她的身上。聽程昱說慕少卿徹夜未眠,白素猶豫了一會兒,終是走到慕少卿身旁,對他說道:&ldo;需要休息嗎?&rdo;她以為他還會像之前一樣不理她,原本沒指望他有所回應的,但他卻搖了搖頭,聲音沙啞:&ldo;我不困。&rdo;白素應了一聲,站在那裡并不吭聲,有很多話想說,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她沒想到,這次最先打破沉默的那個人竟是他:&ldo;我們去那裡談談。&rdo;他指了指外面。白素順着他的手指向外望去,在素園西北角,有一處造型獨特的玻璃花房,占地面積很大,外面鵝毛大雪漫天齊下,但裡面卻是藤蔓交織,灌木蔥翠,鮮花綻放,配以小型假山和流水,宛如一處世外桃源。一溫一寒,形成兩個截然不同的天地。外面很冷,但走進玻璃花房卻覺得很溫暖,白素擡手拍身上的雪花時,卻因為慕少卿的動作,手指僵了僵。慕少卿很沉默,幫她把身上的雪花拍幹淨,看到花房裡有一處休閑區域,就走了過去:&ldo;到那邊。&rdo;白素隻能跟着慕少卿,她隐隐猜到慕少卿将要跟她談話的内容,她在想如果他問她的話,她該怎麼回答才合适。果然,慕少卿的話可謂有些開門見山:&ldo;關于秦川的死,我不多問,我隻想知道你打算怎麼做?&rdo;&ldo;一命換一命,很公平。&rdo;&ldo;你來,還是我來?&rdo;這就是慕少卿,說話簡潔明了。&ldo;我來。&rdo;良久沉默,白素不得不擡眸看着慕少卿,不曾想他一直用銳利的目光盯着她,臉色發寒,似乎在隐忍邊緣,隻不過他終是沒忍住,因為他冷聲道:&ldo;……素素,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感受嗎?我周圍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忽然起了霧,我一個人在裡面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因為看不到路,所以一路走來跌跌撞撞,那些霧氣不是别人給我的,而是你們制造的。我心中有一千,一萬個疑問,我想拿出來讓你們給我個答案,但我不确定,你們是否會拒絕我。好比莫珂的死,我感覺你們有事情瞞着我,隻有我一個人被你們隔離在外,我現在在你們眼中就那麼不堪,就那麼不值得你們信任嗎?&rdo;&ldo;……&rdo;慕少卿的目光和話語有些咄咄逼人,白素險些招架不住。慕少卿暗自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情緒,忽然問道:&ldo;你現在是不是很恨我?&rdo;白素皺眉:&ldo;你怎麼會這麼想?&rdo;&ldo;那天晚上在莫家,我對你說了很多不可饒恕的惡毒之言,你沒道理不恨我。&rdo;他看着白素的眼睛,聲音突然低了下去,自嘲道:&ldo;素素,我很抱歉,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怎麼會說出那種話,我一定是瘋了,要不然怎麼忍心傷害你?&rdo;&ldo;少卿,我不怪你。&rdo;沉默了幾秒,白素放緩了聲音,&ldo;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會不清楚嗎?我們相愛四年,你對我是不是真心的,我能感覺到。&rdo;慕少卿眸瞳漆黑,帶着自責和懊惱,&ldo;我很慚愧,我以前不是這樣的。&rdo;近幾年,偶爾看到鏡子裡的他,他甚至不敢承認那個人就是他。白素起先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看着他:&ldo;少卿,你知道我曾經有多喜歡你嗎?&rdo;他微愣,看着她,沒吭聲。她又何曾知道他有多喜歡她?習慣有時候真的很可怕,越是抗拒,越是忘不了。白素微微含笑:&ldo;我在最美的年華裡,遇到了你。我在醫院裡,第一眼看到你,你很英俊,穿着白襯衫,眼神很溫柔……所以我對你是一見鐘情。&rdo;&ldo;看來我是占了容貌的便宜。&rdo;慕少卿無意識笑了,眼角有淺淺的笑紋,白素不期然想到了楚衍,好像他笑的時候也有,當他們成熟的時候,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開始走向蒼老……她說:&ldo;知道嗎?你第一次抱我,吻我的時候,我手心裡出了很多汗,你不知道我有多緊張。&rdo;他眉角輕揚:&ldo;我當時看你很鎮定,還以為你不喜歡我吻你。&rdo;所以緊張的那個人應該是他才對。白素笑了笑,眸色溫潤如水:&ldo;我和你走過了四年寒暑,你知道我怕冷,所以總會把我的手握在手心裡。遇到下雨天,如果沒帶傘,你會用外套為我遮風擋雨。我和你之間度過的第一個情人節,你送給我一條項鍊,但我卻粗心大意弄丢了,你并沒有責怪我,反而拿着手電筒在花圃裡尋找,我們找了大半夜,最終沒有找到,但心裡卻很歡喜。那時候我才意識到,戀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不是理解,而是包容。少卿,你的存在,曾經在某一段時期内豐富了我的記憶和人生。&rdo;慕少卿看着她,黑眸中閃爍出點點星辰,璀璨耀目,&ldo;很高興你能這麼說。&rdo;&ldo;我和你在一起四年,卻沒能擺脫分手的宿命,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而是我們長大了,所以我們開始在愛情裡注入了責任和承擔。隻不過我們在步入成熟,學習對愛情負責的時候,讓幸福從指縫間悄悄溜走了。&rdo;而她恰恰在人生拐角口遇到了楚衍,他承擔她的坎坷,給了她悲喜。慕少卿意識到了什麼,微微蹙眉,遲疑開口:&ldo;你在勸我放下過去嗎?&rdo;白素搖了搖頭:&ldo;我不打算讓你放下過去,那是我們共同走過的人生,沒道理為了避嫌就選擇遺忘。我愛過你,你愛過我,傳出去被别人知道,并不可恥。&rdo;慕少卿眼睛熠熠生輝,但嘴角笑容卻有些落寞:&ldo;隻不過,你後來愛上了楚衍。&rdo;白素淺淺的笑道:&ldo;世間男女都是上帝棋盤中的棋子,拐角遇到愛總是發生的措手不及,冥冥中有一隻被命運操控的手會推着你一路往前走。有人說,男女一旦陷入愛情,那麼女人可以輕而易舉的就征服男人。我并不贊同這句話,男歡女愛應該是相互欣賞,你作餌,我上鈎,你情我願,不存在征服。我第一次看到楚衍的時候,那時候我和你還沒分手,所以對他,我隻是欣賞,卻不動心。但我沒想到,有時候一眼竟然會成為一生。他是一個很容易就能讓人着迷的人。結婚最初三年,他在首都很少對我微笑,所以當他在非洲對我微笑時,我看着他微微上揚的唇角,大腦竟休克了好幾秒鐘,那一刻我委屈的想落淚。那時候我才意識到,當我口口聲聲說不愛他的時候,其實我已經愛上他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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