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碗桂花糖粥!
他一切順利,他已經把懷承帶走了!雲瀾盯着這碗湯,腿裡一軟,幾乎要摔倒,她用力扶住門框。
“門房說,有人送了一份甜粥,指定給你的,叫我拿上來,喏!”阿春越過雲瀾,把白瓷碗擱在茶桌上。轉頭瞧着,“喲,姑娘你怎麼了?臉色這樣!”
雲瀾視線仍舊系在那隻白瓷碗上,擺了擺手,“我挺好,大概睡遲了。你去吧,我喝了湯,也要睡了。”她了了說。塵埃落定,她自己像被抽走了魂靈,整個人飄在半空裡。
“哦哦。”阿春疑疑惑惑地看着她,坐到茶桌邊去,似乎瞟到一點,她額上的細汗,這個天氣……阿春在心裡感慨,眼花得越發嚴重了,老喽。她一聲長歎,走遠。
她對着那碗桂花粥,坐了一刻鐘,終于覺出夜深的岑岑寒意來。
清醒地獨坐着,笑了……
她剩下的時間,隻在床頭上靠了一靠。天亮得特别快,天亮之後,還有許多事和許多人要面對。不過,隻要有那碗桂花糖粥在,她再沒有什麼可擔憂的了。
雲瀾一早穿戴好,上海的深秋,霜凍嚴重,她一踏出家門,外面白茫茫一片,滿地上像撲了粉。
她開車去西郊,得去見六叔。她的事做成了,六叔的事……
非寅的書房門開着,樓梯上迎雲瀾的人不是阿鐘,因為昨天的行動,最後一段路上出了點事,他淩晨時趕回來,向六爺報告詳情,陪六爺在書房裡坐到天亮才走。
雲瀾進去時,非寅背身站在陽台門前,玻璃酒杯端在手裡,聽着她走進來的腳步聲。
“關門!”他照常低沉的聲音,今日特别低些。
雲瀾回身掩上了書房門。她心裡清楚,他們馬上要說的,是一件不能告訴旁人的私事。
她一步步走近,朝着非寅的背影。
他不說話,房裡映着清早的青灰的光,寡淡蒼涼的顔色,影射着人心。
他等着她開口,他低頭盯着手裡酒杯,晶瑩剔透的琥珀色。
“六叔!”她站定了,如他所願地先開口,“昨天,一切順利麼……”她其實想問,有人受傷麼?
“你說呢?”他打斷她,轉過身來,目光正對在她臉上。
她被他反問着,微微停頓。接着點了點頭,“還好,我這裡一切順利。”
他聽了,倒是彎了彎嘴角,也依樣點頭,“我這裡也還好,一切順利。”隻有一點小插曲,拜她所賜!
“六叔,”雲瀾懷着内疚的心,“多謝你,我……”
“不敢當,”他眼中玩味,直直望到她眼底去,“不知道,我幫上你的忙了麼?”
雲瀾在他目光裡微微擡着頭,想好了,到了這一步,就是直言不諱的時候了。“六叔,我很抱歉,沒有說實話。可我不能把他交給你,他得有自由,不能再受任何人控制。”
“李代桃僵的戲碼是好戲碼,死遁也是個好辦法,你安排的很好。但過河拆橋,雲瀾,可不是好手段,沒有人願意這麼合作,你懂麼?”非寅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同她挨得這樣近,近得聽得到彼此的呼吸。
第八十七章平安
他咫尺的距離,看到她濃密的睫毛,微動着,像湖邊的茂密白楊樹。盡管她言而無信,最後時刻翻臉劫走了人,赤裸裸的利用了他。可他還是從心底裡覺得,她這雙眼睛,是副難以抵抗的美景。
她看着他退後了一點,偏身往橡木書桌走去,聽到他“磕哒”一聲,酒杯擱在桌面上。
“雲瀾,我們訂婚吧,明天,發在申報上好不好。我拟好了一段訂婚公告,你來看一看,哪裡要改?”他俯身,把一張泥金的紅箋,舉在手裡。
雲瀾沒覺得特别錯愕,她言聽計從地走過去,心裡平靜如水,隻覺得快了些。快些也沒什麼,長痛不如短痛。
她低頭看那紅箋上的小字,“寫得真好,我自己肯定寫不到這樣好。”她真摯地說。
他沒有擡頭看她,隻伸手遞了一支墨水筆來。
她會意,接過來,把名字簽在他名字後面。
他看着她低頭簽完,轉身取了杯子,給她倒了一杯酒。
他們這樣隔着桌面,浴在深秋的淡光裡,相對喝了一杯。酒水蕩漾,在他們兩人中間,虛晃地迷離不定。
他喝過這一杯,沒再追問什麼。他克制着,時時提醒自己,他是向前看的人。
她想好的,應付他追問的那套謊言,最終沒派上用場。
第二天,報紙上訂婚的告示印成了鉛字,非寅拟得古意盎然,看過的人都津津樂道。同一天的報紙,漢奸的處決名單裡,何愈存的名字也印成了鉛字。雲瀾拿在手裡看,這世上再也有沒有這個人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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