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被尖利的牙齒拿捏着分寸磨了下,舌尖上倒刺蹭得人發癢,宋韫抽出手指,點了點齊貓貓鼻尖,“消氣了沒?”
沈玠還以為他是在跟自己說話,接道:“同場應考,宋賢弟奪得解元卻不願入朝為官,我又何必汲汲營營?”
宋韫把魚肉遞向沈玠,齊胤眼看着魚肉被拿走,狠狠瞪沈玠一眼。
小白臉配吃什麼魚肉,嚼兩顆魚眼珠子補補才是要緊!宋韫就站在他面前,他也認不出是男人,真把他當宋翊了。
糊塗到這地步,和他說話簡直是浪費口舌。
相比奓毛貓貓而言,宋韫就心平氣和多了,既然沈玠還沒反應過來,那當然好。
沈玠文采甚高,在人情世故上卻實在不足。困頓多年,滿心都是惡人當道手眼通天。大概在他看來,宋家子弟出身富足,潇灑任意,如今找來不過是炫耀取笑。
“沈兄喜歡這首鵲橋仙,也有自比嚴子陵的雅趣。”宋韫伸着手烤火,“可我記得,上次秋闱,沈兄還在考場上奮筆疾書。旁人連自己的答卷都寫不滿,沈兄卻洋洋灑灑做了好幾篇文章。不過一年時間,性情便如此轉變,可惜垂釣之事上并無進益,還是竹籃打水。做漁父,沈兄還不到時候。先吃魚吧。”
一番話不帶任何辱罵的字眼,卻讓沈玠聽得垂頭耳熱,再美味的佳肴也吃不下了。
沈玠站得更遠了,烤不到篝火熱氣,卻如立于焰上。
“文人清正,我所做之事已屬狂悖,有何面目再上考場。”沈玠道。
燃燒的枯枝敗葉畢剝作響,火光跳躍,宋韫揉着貓身上未幹的地方。
“人生難得是可回頭,可貴是回頭亦有路。沈兄當年從阙州牧胡複長子手下救下一女子,又出言譏諷謾罵當權者。胡複記恨沈兄至今,刻意打壓,這些我都知道。我想問,到今時今日,沈兄可有後悔?”
沈玠在暗處,擡眼面向宋韫,目光裡有燃燒的焰火。
“那女子雖出身風塵,卻賣藝不賣身。人生于世,志不可奪。”沈玠長舒出一口氣,“即便是再來一次,我也會執言相救。”
宋韫微笑:“看來,沈兄之志,還如當年。既然如此,成敗是非又有何妨?除死生無大事。若為志向故,死生也算不得什麼。沈兄不是貪生怕死之人,與其頹然自棄假裝隐逸,還不如去科舉場上恣意發揮,來日高中,終有位極人臣的一天。從前不公,若你上位,你便是公道。”
宋韫笑意堅定極具感染力,沈玠晃了晃神,思忖片刻,正色道:“你要我入朝為官,做你宋家的助力。”
肯定而非疑問的語氣。
宋韫并不否認,“說實話,沈兄才情豔絕,可待人接物方面實在欠缺。要讓沈兄成為得力重臣,前途尚遠。但曾有人告訴我,為官還是要耿介些好。這一點,沈兄讓我敬佩,我願意給沈兄足夠的時間。”
所謂的「有人」鑽進宋韫懷裡,仰頭看着流暢清晰的下颌,在火光映襯下,有暖玉一樣的光輝。
沈玠自嘲地笑笑:“我痛恨胡複濫用職權,将我的滿腔熱忱貶得一無是處。可如今,要出頭,還是要利用私權。宋賢弟,你姐姐是太後,心中有大籌謀,要提拔誰當然是易如反掌的事,可沈玠不願如此上位。”
宋韫蹙了蹙眉,說他耿介反而更鑽了牛角尖,“我從來不想以亂以亂。今日,我以同場應試過的知交身份相勸,他日易地而處,即便是太後也隻會敦促考試公平,不會多做任何幹預。”
沈玠神情怔怔。
宋韫抱着貓起身,“今歲的試卷,會讓專人謄錄朱卷,再做糊名。主管閱卷的,是晏國文人之首。這些,皇帝駕臨阙州時就對大衆說明了。我言盡于此,明日去不去,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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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國剛建國時,頗為重視武官。後來天下安定,便重文抑武。
秋闱隆重,開考後便鎖院,貢院四周嚴格把守。
此次阙州秋闱,陣仗算是晏國建國以來之最。皇帝做主考,太傅主管閱卷,州牧及新科榜眼探花作陪,巡視考場。
宋韫本來想去看,焉雲深也說:“文人風氣,士子向學之心,皇嗣早些接觸也好。”但話說完齊俦臉就黑了。
此次考試,對沈玠和陳直筠都非常重要,宋韫不想橫生枝節,便作罷了,留在州牧府裡沒去貢院。
齊胤支着下巴看宋韫,“韫韫想考嗎?現在也能弄到一間号舍。”
宋韫在看書,賀梅子的詩詞集,從太傅那借來的。頭也沒擡道:“跟沈玠說過,會保持公正,我自己更要以身作則。”
齊胤用頭去拱書,把臉湊在宋韫眼前,“不去貢院裡考,朕知道題目,就在這寫怎麼樣?寫完混入士子的答卷裡,讓太傅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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