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丹一臉迷惑:&ldo;那個有什麼用?&rdo;李越笑:&ldo;那個可是很有用呢。将來這些人都要能獨當一面,連個沙盤不會做,地圖不會畫,還能幹什麼?&rdo;他給這四百軍士正式上的第一課就是沙盤和軍用地圖的制作和使用。柳子丹仍然不太明白:&ldo;可是,我聽說那些人對你教的這東西不感興趣呢。&rdo;&ldo;你怎麼知道?&rdo;柳子丹嗤地笑了一聲:&ldo;聽鐵骥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位莫管家,你們每天回來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逼問鐵骥,事無巨細,一概都要問出來。我也在旁邊聽了聽。&rdo;李越輕輕哼一聲:&ldo;他們是不感興趣,因為他們從前用不到這些東西,根本不知道有什麼用處。尤其像齊幟這樣的侍衛。倒是楊一幸識貨,一見這東西眼都亮了。&rdo;柳子丹微一撇嘴:&ldo;不隻是楊一幸吧?衛公子聽說這幾天除了服藥練功,就是閉門弄這些東西。&rdo;李越笑着在他臉上捏了一把:&ldo;你怎麼嘴這麼刁?&rdo;柳子丹神色忽然有點黯然:&ldo;我也隻有這張嘴了。除此之外,還能幫上你什麼?&rdo;李越撓撓頭:&ldo;唉,這就沒意思了。我都說得這麼明白了,要不要我發誓?&rdo;柳子丹擡頭,斂去失落的神情,露出笑容:&ldo;誰用你發什麼誓?趕緊過去吧,衛公子還等着你呢。&rdo;李越不由分說,一把拉起他:&ldo;跟我一起去。這些破折子也沒什麼實際内容,先扔下,等會再說。&rdo;柳子丹順從地跟着他出去:&ldo;工部李苌的折子也在裡面,還沒批複呢。&rdo;李越一揚眉:&ldo;是嗎?李苌怎麼說?洛無風做的怎麼樣?&rdo;柳子丹微微一笑:&ldo;李主事說,洛無風極是得力,且對農耕之事頗為熟悉,更是任勞任怨,他要感謝你給他派了這個助手呢。&rdo;李越哼哼一笑:&ldo;他敢不任勞任怨嗎?&rdo;王皙陽可還在他手裡呢。柳子丹忽然想起來:&ldo;太平侯這幾天在做什麼?怎麼從來沒看見他呢?&rdo;李越冷笑一聲:&ldo;他識相得很,這幾天都在自己屋子裡窩着,沒出來半步。&rdo;結果這話說得并不對,因為李越一進衛清平的院子,就看見了王皙陽。王皙陽住的院子與衛清平相鄰,因為李越不放心他的花樣百出,索性把他放得離自己近一點,侍衛也好看管,還用不着真露出赤裸裸的監視的意圖。此時王皙陽就趴在牆頭上跟清平說話。夕陽的光線落在他的臉上,映着他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發着光,兩片薄薄的紅唇微微張開,露出的細白牙齒也微微反着光,像是玻璃做的小人一般精緻。隻是一看見李越,那笑容立刻消失,怯怯地叫了一聲殿下,看模樣似乎想悄悄溜下牆頭,隻是不得李越的吩咐,又不敢造次。清平站在牆下,微微仰着頭,颀長的身子筆直如劍,被金黃的光線在側面鑲了一圈輪廓。臉上微微含笑,直到對着李越轉過來,笑容仍未褪去:&ldo;殿下。&rdo;李越在這一刹那隻覺賞心悅目,不由自主也微微露出笑容:&ldo;談什麼呢?&rdo;清平微笑:&ldo;沒有什麼。太平侯正在對清平講述他家鄉的新年風俗。&rdo;李越考慮了一下,估計即使王皙陽有膽子亂問,清平也不會亂講,當下哦了一聲,順着問道:&ldo;太平侯家鄉有什麼新鮮風俗,說來聽聽。&rdo;王皙陽輕輕咳了一聲:&ldo;其實也沒有什麼,隻是南祁有春祭,東平卻是在驚蟄之時有向山神祈福的習俗。&rdo;李越哦了一聲,來了點興趣:&ldo;為何要在驚蟄之時向山神祈福?&rdo;王皙陽臉上微微有些惘然:&ldo;驚蟄之時,蛇蟲全出。東平境内多山,百姓皆倚山為生,日日都要與蛇蟲打交道,十分危險,所以要向山神祈福,請山神多多約束蛇蟲,不要讓它們出來為害。那種儀式也是十分隆重的……&rdo;他一面說,一面不由自主浮現出回憶的神情。柳子丹極輕微地歎了口氣。李越知道觸動了他的心事,輕輕拉過他的手握了握。柳子丹擡頭看着他,終是微微一笑,一切心意,盡在不言之中。王皙陽怔怔看着兩人,停止了講述,低聲道:&ldo;殿下,皙陽鬥膽問一句,無風他……&rdo;雖然極想問下去,卻怕觸怒了李越,後半句話已經到了嘴邊,卻不敢再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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