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人殿偏殿中的書閣門被推開了一條縫。
室内燭火被風吹的微晃幾下,桑洛靠坐在榻上,一手撐着頭,聽得聲響,依舊閉着雙目。
哥餘烈的目光從她面上劃過,又轉頭看看一旁的疏兒,朝着桑洛的方向努了努嘴。疏兒對着他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做聲,哥餘烈微蹙着眉,挺直着身闆站在一旁。
許久,桑洛才輕聲開口:“既來了,為何不言語?”
哥餘烈躬身拱手:“疏兒姑娘心憂吾王,讓我不要做聲。”
疏兒對着哥餘烈瞪了瞪眼睛,起身挑了挑燈頭燭火,倒了一杯茶放在桑洛手中:“吾王,夜深了……”
桑洛睜開眼睛,看着跳動的燭火:“如何?”
哥餘烈隻道:“諸公群臣竊竊私語,總是那些老掉牙的話,那些聽膩了的擔憂,無旁的事兒。今日符正一死,更無甚旁的事兒了,無人再敢多說一句。”
“他們不敢說,可心裡,卻會想。”桑洛坐正了身子,看向哥餘烈,目光逐漸變得犀利。而哥餘烈卻面色平靜,不發一言。
“看來,你是不打算告訴我,在飲夜樓,魏将與穆公,都說了什麼?”
“偌大的王都皇城,沒有一件細碎的事兒可以逃得過吾王的眼睛。”哥餘烈低下頭,拱手言道:“但兄長臨往澤陽之時,囑咐我,穆公與魏将皆是國之忠臣,不該懷疑。”
桑洛笑了笑:“你倒是極聽哥餘阖的話。”她籲了口氣,前傾着身子看向哥餘烈問道:“阿烈,在你看來,若不是哥餘阖讓你做我的影衛,你是不是也會同那些人一樣,說我變成了一個冷血無情的王?”
哥餘烈跪落下來,低聲回道:“小人不敢。”
“不敢,還是不會?”桑洛的目光從哥餘烈的頭上掃過,未等哥餘烈回答,便是自嘲般的一笑:“看來,隻是不敢,不是不會。”
“小人不敢,亦不會。”哥餘烈複又說道。
“哦?”桑洛微微挑眉:“這幾個月來,我殺了許多的人,那些該死的人死了,那些罪不至死的人,也死了。你,不覺得我做的錯了?”
哥餘烈搖頭:“小人隻知吾王為國操勞,無一日懈怠。兄長囑咐過,吾王是我哥餘一族的恩人,也是如今這舒餘天下的王,吾王為國做了許多的事,不可以常人之理束之,是以,不論吾王做了什麼,我哥餘一族,都該忠心追随,不必過問俗世是非。”哥餘烈說着,又道:“而小人心中,亦不覺吾王做的錯了,那些人不顧時局,因着一些事端,借題發揮,若不除之,民心不穩,天下大亂,于國不利。”
“你倒是也有幾分自己的想法,我以為,你隻會聽你兄長的話。”桑洛淡然一笑:“起來吧,與我說說,飲夜樓的事兒。”
哥餘烈站起身子,低聲言道:“魏阙與穆及桅飲酒至深夜,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隻是言語之中提起符正之事,覺得他罪不至死罷了。”
“穆公如何說?”
“苦心良勸,言語有度。”
桑洛瞧着哥餘烈說完這八個字之後再不言語,又問道:“深談一夜,就唯有苦心良勸,言語有度這八個字?”
哥餘烈思忖片刻,才又開口:“言語之中提及沈公,惋惜沉痛,穆公……”
他話未說完,疏兒面色一變,上前一步拽了拽他的胳膊:“說這些做什麼……”
桑洛的目光黯淡下來,卻微微擺了擺手:“疏兒,讓他說。”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向哥餘烈:“我……也想聽聽穆公說些什麼……”
“穆公隻道他年歲已高,如今英雄早亡,狼首不知後繼何人。”哥餘烈輕聲說着,全然沒瞧見疏兒在一旁,臉色變得愈發憂傷的樣子,“又道他總覺沈公尚在,卻每每在瞧見吾王鬓邊白發,心中苦痛,深覺悲恸……”
“好了,”桑洛咳嗽兩聲,啞聲說道:“你去吧。”
疏兒慌忙上前拽住哥餘烈,未等哥餘烈拱手再拜,便将他拉出了書閣,關門之時便氣的跺腳:“這些話兒,何必要與吾王說?”
哥餘烈站定步子,轉而看向廊外的一地積雪:“吾王讓我說,我便該說。”
疏兒隻道:“這幾月中,吾王的身子越發的差,前陣子那一場大病剛剛好些,你何必要把這些都說出來,惹她傷心?”
哥餘烈依舊挺直着身闆,面上毫無波瀾:“吾王想聽。”
“你卻不會編些旁的話?”
哥餘烈的目光終究落在疏兒面上,黝黑的眸子看着她:“騙人的話,吾王平日已聽了太多。她想聽真話。”
“你兄長就是這樣教你的?”
“我兄長說,不可欺瞞吾王。”
哥餘烈言罷,不再看疏兒,縱身一躍上了房頂,幾聲微響,便再沒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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