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甯氏,她原本生了大兒子褚遠,在婆婆面前揚眉吐氣,結果轉天就進來一貴妾,又生了個兒子跟她打擂台。她好容易生了褚樓,誰知道竟是個病孩子?
就那麼幾年,把她一身傲氣和争寵的心思都磨平了,褚家隻剩下一個天天守着兒子戰戰兢兢的母親。
褚樓極懂得他娘親的這份煎熬。
褚家是什麼人家?
本朝開國十二塊丹書鐵券,到永慶年間隻剩下八塊,褚家就供着一塊。褚家世代良将,高祖死後敕封忠勇慧侯,曾祖戰死,祖父戰死,祖母青春守寡,獨撐門戶。他爹往上本還有兩位兄長,都陣亡于當年的西海之戰,而大哥褚遠頭一晚出生,第二天他爹就遠赴西海,從此再也沒有長住家中。
說不好聽點,褚家已不至于絕後,他爹想留在京城享富貴,那是有辱門楣,死後都要被祖宗再打死一次的!
在這種情況下,似他這樣體弱多病的,擱在别的富貴人家就是花錢養着,擱在褚家就是個大累贅!他既不能領兵作戰為國争光,也難以傳宗接代延續香火,就是讓他去念書,說實在的,他也學不出個什麼門道來,科舉實在是為難他的腦子。
他這樣一個人,活在褚家,日後要受到的來自内外的輿論壓力可想而知。
褚樓時常這麼一琢磨,自個兒都覺得活着沒勁,早就受不了了。故而,他爹一說要去求醫,他就拼死拼活鬧着要跟去。
褚将軍常年在外,哪兒帶過孩子?何況褚樓的身體精心呵護尚且不好,哪能經得起軍旅的折騰?
甯氏自然不同意。
“娘,我必須要跟去,”小褚樓振振有詞道,“且不說那名醫好不好找,就算我爹把人給找到了,人家未必願意給我看病,就算願意,千裡迢迢的,如何過來?派誰護送?”
他一副深謀遠慮的小模樣:“如果我跟去就很不一樣了。那位名醫年紀定然不小啦,當面看到我這麼個小可憐,又怎麼忍心不給我看病呢?順手就能給我開方子,有病當場就治了。爹,你不是也跟我說過,夜長則夢多啊。”
褚家爹娘:“……”
無法反駁,并且還覺得很有道理。
甯氏噎了半晌,溫柔地摸着他的小臉蛋,試圖打感情牌:“兒啊,娘沒法跟着去照顧你,這咋行呢?一想到這裡,娘覺都睡不着呢!”
“我都知道,”褚樓理解地點頭:“但是沒事,娘盡管放心,兒子能照顧好自己。”他看了一眼旁邊的老爹,又補充一句,“還有爹。”
褚志海:“……?”莫名被cue。
甯氏更是又擔心又失落。
她兒子怎麼這麼獨立?丁點大的小人,都不會害怕嗎?
兩人思來想去,也沒強過褚樓。
于是褚樓就這麼跟着褚志海到部隊去了。
褚樓回憶了一下往昔,深覺自己運氣實在很好。試想一下,他要不是跟着他爹去關外,就不會被擄走;不被擄走,就不會被他師父救回去;不被他師父救回去,他也遇不上孫先生,如今墳頭草搞不好都三尺高了。
他走到一處一進的小院外。這小院還是昔年的模樣,三間草屋蓋得古樸,各色花木疏落有緻,有一種大隐隐于市的感覺。
“先生!”他喊了一嗓子。
院子裡半天沒反應。
褚樓也沒直接進去,而是探頭去看,就見那三間房子中間的堂屋走出來一位身穿道袍、高挽道髻的書生。
這書生身材瘦削,皮膚白皙,雙目有神,渾身上下無一飾物,而氣質灑脫。觀他年紀約摸三四十,眉眼卻生得十分傲氣。
正是威遠镖局的大掌櫃——孫子初。
說來褚樓與這孫先生也實在有緣,當年他爹想去尋訪的名醫正是這孫先生的父親。
世事難料,孫老大夫在他爹打聽的半年前就已經去世,孫子初雖然在醫道上青出于藍,但老父已逝,他無心再留在關外,就帶着妹妹,跟随商隊一路去了嘉興。
更巧合的是,孫子初因為盤纏用盡,不得已進了威遠镖局當賬房。
等到甯雄飛帶着褚樓回到镖局時,他見對方散盡錢财為孩子治病卻毫無成效,不忍之下,出手相救,這才有了後續的故事發展。
所以褚樓的恩人除了師父,還有這位孫掌櫃。
“先生!”褚樓忙恭恭敬敬低頭行禮。
孫子初看到他一點也不驚訝,露出笑容:“你上回來信抱怨你娘逼你相親,我便知道你要來了。”
褚樓心虛地瞅着他,眼睛眨啊眨的,沒敢吭聲。
“你啊——”孫子初見狀好笑,伸手拍了拍他的額頭:“這麼大了,還似小時候,一心虛就賣乖。”他甩甩袖子,轉身又回了院子裡,“放心吧,你那傻師父和我不一樣,好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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