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足了,人的精氣神就會好很多,上值時進了奉議司,見了諸位同僚,都想打一聲招呼。
明大人今日來得比我早,想是禮部的事忙完了不必再通宵趕工,承慶殿又散了早朝,匆匆吃過一口飯就來了奉議司。見我也到了,他對我擡了擡下颌,“放下包,承慶殿有朝會,你随我去一趟。”
承慶殿。
我的心緒又澎湃起來。
為官一任,我所想要的,便是能如諸位大人老爺一般,随着聖上日日例朝,三日小朝,五日大朝。便是辛苦些——不,到了那時候,我是不怕辛苦的,好像隻要站在了承慶殿的白玉階上,所有的辛苦就都是值得的了。四品及以上的官員帽子上都有兩條飄帶,我時常想着,倘若有朝一日,我穿着烏紫朝服,站在白玉階上,驕傲的将帽子上的飄帶撥到身後,那該是怎樣的風光。
“今日臨時加了大朝會。”
明誠之帶我上了奉議司的馬車,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恭謹肅穆。
“在承慶殿上,收起你的油滑與俏皮,學着莊嚴一些。”
“是。”
我低聲應了。
說來也怪,我分明不愛與明大人相處,但要算起來,奉議司内,仿佛與明大人的獨處時間要比與鐘毓的多得多。而更奇怪的是,我在開始理解明大人的為人做派後,似乎,好像也并沒有那樣反感他了。
隻是見到他,總是下意識的便斂氣屏息,似乎自己也在往莊嚴一詞上靠。
朝臣便是天下人的楷模,所以不可事事以自己為先。
上有聖上,下有黎民,朝臣站在中間,對上要言黎民生計之苦,對下要盡聖上體恤之情,朝臣是維系天子與百姓的樞紐,是一個個沒有個人标志沒有自我情感的符号。
這就是明誠之對自己的要求。
到了承慶殿,車夫将車停在了最外邊,意味着我與明誠之還要走許久一段路才能進去。
“今日上殿的諸位,你階品最低。”明誠之撣了撣袖子,負手道,“走吧。”
我聽出來了,如果不是因為有我的話,奉議司的車還可以再往裡邊停一停,起碼與鴻胪寺卿何大人、太仆寺卿焦大人、宣慰司正使方大人、鹽運司正使高大人的車子停在一處。于是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太解明誠之此言是何意。
一路上與諸位大人不停地打着招呼,待要踏上那白玉階時,我深吸一口氣,看見了不遠處過來了一個穿着烏紫的人影。
鳳相。
鳳相身後跟着蘭台令周老爺與趙提督,這兩位都是從一品,官服是正紅。
我與明誠之連忙站在一側,待到三人都過來了,方才一一行了禮。趙提督是武将,對我自然不感興趣,隻對明誠之點了點頭,卻是周老爺瞧了我一眼,對明誠之笑道,“這位便是你們奉議司翻譯出南撾文字的副使嗎?”
鳳相也跟着笑,“可不是?說來我與遊新也見了多次了。”
我不敢擡頭,卻也知道鳳相的目光已從周老爺那邊移到了我身上。
“遊新?”周老爺聽見了我的字,又笑了一聲,“這兩個字取的倒也還有些意思,值得琢磨。”
我連忙應承:不敢不敢,哪裡哪裡,謬贊謬贊。
這三句話是與上層領導會面時的經典句子,百用不厭,雖不出彩,但不出錯便夠了。
到了承慶殿内,我站在文職最後一排,遠遠看着聖上的神威氣度,對那些站在前幾排的老爺心下愈生豔羨。今日臨時加的大朝會,談論的便是南撾的新式武器,聖上重點提了提我的名字,我出列謝恩,頃刻間整個殿裡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我有些驕傲,也有些……猶如芒刺在背,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鳳相亦出列,誇了我往日寫的折子,說什麼言談機鋒概括朝臣百态,文筆如刀雕刻市井生活,詳盡細緻,俏實有趣。我的臉愈發紅而燙了,一直燙到了耳尖上。
自然,聖上也是跟着附和的。
隻是話鋒一轉又扯到了明誠之,說若非明誠之的悉心栽培,我亦不會如此出色。
于是朝臣們又開始贊頌明大人。贊頌明大人與贊頌我不同,我聽得出來,朝中沒幾個人認得我,且我幹的都是他們怕極了的營生,今日過後依舊是我挖他們的料,他們走在路上卻不會多看我一眼的關系,自然便是随口恭賀一聲。明大人卻不同,他已内定了是和柔帝姬的驸馬,衆臣贊他,便是真心實意又羨慕嫉妒。
提完了明大人,又提了賀在望、王炯、周若海與鳳相,周若海出列謝恩時我才知道,原來這是蘭台令周老爺的名字。
接下來就是封賞。
周若海與鳳相已是人臣之極,隻能賞些銀錢珠寶。王炯暫領兵部尚書一職,左侍郎的饷銀也還兼着,賀在望進成了白鹿院侍講,明大人也沒賞什麼,隻說稍後再議,輪到我時,聖上讓我上前幾步,問我道,“孟非原,你想不想去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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