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铮也勸她,&ldo;是的,夫人,您留下來太冒風險,如今将軍生死未蔔……&rdo;她驟然回眸,打斷他的話,&ldo;什麼生死未蔔,他好端端活着,隻不過是,不過是還在回家的路上!&rdo;這一回眸,這一句話,将她冷靜得近乎冷酷的僞裝全盤擊破。誰都期望這萬幸的結果,可是一天天過去,派出尋找的人毫無頭緒,将軍與随行的侍從竟然一夜之間消失,半點蹤迹也找不到。許铮再也不忍多說什麼,緊緊抿唇,低頭不言。蕙殊忍住眼裡酸澀,強笑着岔開她的話,&ldo;夫人不是說還有一人要同我們一起走嗎?隻怕要早些準備着,免得晚上動身倉促。&rdo;夫人眼裡略黯,淡淡道:&ldo;是念喬。&rdo;蕙殊怔住,雖不曾親見,也聽聞過茗谷後面住着的那名瘋女。許铮與她目光相觸,各自神色複雜。夫人默然片刻,緩緩道,&ldo;她這後半輩子,也沒别的指望,但求平安終老。&rdo;三人一時都無言。恍惚間,蕙殊覺得自己無比幸運‐‐比之少夫人、比之顧青衣、比之方洛麗、比之夢蝶,甚至比之夫人,她都實在是幸運之至。于此亂世之中,最難覓、最珍貴的平凡安甯,原來一直就在自己手中。從前平庸如顔世則,不能令她甘心,如今輾轉千裡,終于邂逅另一人,不知是許铮磨去了她的高傲,還是這世事無常洗去了她的浮躁。望着她年輕而有光彩的臉,夫人語聲低微,&ldo;你知道嗎,原本我不想送走霖霖,甯肯留她在我身邊,活就一起活,死也一起死。&rdo;死與活,從她口中說出來,如此平常恬淡。蕙殊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隻見她唇角笑意漸深,目光堅毅,&ldo;接到顧青衣的密電,我原已抱定最壞的打算,要打要拼,你死我活,再沒什麼可顧忌。可是仲亨躲過了刺殺,一切便又不同!隻要沒到最後關頭,我便不能放手,隻要未到那一步,我仍需盡我最大力量‐‐他的兒子,我未能守護住,剩下這一點是他畢生心血,我不會再放手。&rdo;許铮怔怔看着她決絕面容,這一瞬,在她眼中看見真正的勇氣。她唇角微微噙着傲然的笑,最後一句話,沒有當着他們的面說出口‐‐仲亨,你以生死酬家國,我便以生死酬你。總統府派來的特使是德高望重的黨部元老,代總統的心腹顧問,也是當年與先總統一起出生入死,碩果僅存的耋耄元勳。連這樣的人都早早被收買,足見那人用心之深,預謀之早,當初先總統遲遲不宣布繼任者的憂慮果真被印證。念卿緩步走下樓梯,噙一絲笑,看着眼前白須飄拂,俨然儀表莊重的元老特使,淡淡道一聲:&ldo;柳公,遠來辛苦。&rdo;樓梯上款款走下一個婀娜女子,身旁沒有侍從仆傭,隻她一個人從容走來,意态輕慢,仿佛不是來見總統府的專使,而是在自家花園信步賞春一般。柳沛德拄杖站起,推一推鼻梁上圓片眼鏡,看清來者果真是霍沈念卿,旋即也看清她周身的裝扮‐‐煙白色滾珠旗袍,烏黑頭發绾成低髻,兩粒碩圓珍珠在耳垂閃動幽藍光澤,映照着冰雪似的容貌,連那笑意也透着沁涼。她雖穿了素色,卻沒有服孝。霍仲亨的死訊早已送至,眼前的霍夫人卻依然粉黛薄妝,錦繡在身,全然沒有一絲戚容。柳沛德眯了眯眼,目光透過鏡片,錐子似的釘在她身上。她挑一挑眉梢,優雅擡手請他入座。照面一眼,彼此來意态度都似寒刃出鞘,開門見山,沒有半分含糊。柳沛德冷冷咳嗽一聲,以沉緩語調向霍夫人表明來意,轉達代總統的緻哀之意,并請節哀保重……隻是話音初落,便聽霍夫人低低笑了,&ldo;原先有人誤傳外子遇刺,而今證實遇刺身亡的另有其人,外子正在歸家途中,怎麼連柳公也誤信了人言?&rdo;&ldo;有這等事?&rdo;柳沛德瞪眼,白須微顫,森然之色從鏡片之後一掠而過,&ldo;霍夫人,據老夫所知,外間謠言紛傳,有人假冒霍帥之名散布流言,公然污蔑領袖,将污名栽贓于領袖身上,此等用心可誅,夫人莫要行差踏錯,反受奸人利用。&rdo;&ldo;柳公說得是,如今魑魅橫行,不知是誰在捏造外子遇難謠言,公然混淆視聽。&rdo;念卿也不掩飾眼中嘲諷之色,一口吳侬軟語說得婉轉,話裡鋒芒一分不減,&ldo;柳公專程為外子而來,一路勞頓,不如在舍下小住幾日,等外子回來好好款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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