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檬從經理變成總監的最初一段日子,不怎麼見得到陸既明。按曾宇航的說法是:“他沒臉見你吧,畢竟得喊一聲甯總了。”甯檬對曾宇航說的這種可能性是極度不認可的,她太了解陸既明的操行。哪怕她有一天當上了市長省長甚至女大王,在陸既明那不要臉的眼裡,她還是他秘書、他小打。她那三年勞動合同,在陸既明那是終身身份定位的賣身契。想到這裡,甯檬在心裡問候了一聲陸既明的唐伯伯。辦公桌前的陸既明不知道感應到了什麼邪風,打了個噴嚏。他懷疑有人罵他。但在心裡罵他的人太多了,他找不過來,隻能在每次打噴嚏之後逼逼叨一聲“反彈”。最近他一直在忙,忙着研究互聯網行業。甯檬主持投資會的視頻給他帶來了很大震動。他猛然發現自己把她留在心裡的印象,遠遠滞後在她的實際能力後面。他在做着咆哮總裁的時候,她已經不知不覺從小秘書蛻變成了投資總監了。且這頭銜不是誰照顧她才加封給她的,這是她的能力給她争取到的實至名歸的榮譽。陸既明在震動之餘也開始審視自己。甯檬一直在進步,與時俱進的進步。可他就一直在故步自封,一直把自己裝在總裁老闆的派頭裡,頤指氣使着,盛氣淩人着。他的許多優勢是高帶給他的,此外靠着他自己拔高的部分,他真的要比不過那個丫頭片子了。她進步得如此快,他比她多的那些優勢在急劇縮小着。盡管不一樣,但她努力地奔跑,而他努力地享受。一想着這越拉越近的距離,陸既明就有點要惱羞成怒。那是一種因為不願承認又不得不承認的羞愧所導緻的對自己的惱羞成怒。羞怒後的他,決定站起來跑起來做總裁,不再躺着靠着歪着坐着享受着做總裁。他站起來做總裁的第一件事就是對他從前不看好不關注的行業重視和關注起來,比如互聯網行業。他發現甯檬有一點是說得很對的,這個高風險的行業未來充滿機遇,投資人的手以後一定會擁擠地伸向這片領域。陸既明決定和甯檬切磋一下互聯網行業的發展。但在這之前,他覺得有必要宣布一下解除兩人之間的冷戰——在他的認知裡,他一直認為從他摔手機那次開始,一直到現在,他都在和甯檬冷戰着。這是一場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争——他自認通過冷戰把甯檬憋壞了,想借個車用都得以石英的名義找他;但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把自己也憋得夠嗆。不能對她找茬的日子,他喝口水都覺得噎得慌。他決定結束這場冷戰,以切磋事業的名義。下班之後,他把車留在了地庫,襯衫潔白西褲筆挺地等在東單地鐵口。他又高又帥地杵在那,寬肩窄腰長腿,不噴人靜靜地站着,着實當得起玉樹臨風四個字。他成了地鐵口的一道風景。甯檬走近地鐵口的時候一直在低頭想事情,跟着人流随着大溜往前走。猛然間她感覺到了前行路上有阻力的氣場。這氣場蓦地迫近,氣場的發源體帶着溫度堵在那,差點就讓她一頭悶上去。甯檬及時打住腳步,擡頭看。看清阻力氣場發源體後,她在心裡歎氣。這是甯檬頭銜發生變化後第一次正面見到陸既明。她掐指一算,算出今天并不是他邁巴赫限号的日子。所以他又是抽了什麼風呢?他擋着路不動,也不說話,跟誰先開口誰吃虧似的。地鐵口人流湧動,甯檬在他的阻擋下被動地成為人流湧動的焦點——每一個路過他們的人都在對他們行以注目禮。甯檬投降了。她沒有陸既明扛瞅。“陸總,陸老闆,走嗎?不走麻煩您,往旁邊讓那麼一讓。”陸既明一挑眼尾:“走啊,怎麼不走!我就看看你能沒禮貌到什麼程度,到底打算瞪多久才跟我打招呼!”甯檬挪開眼神,忍不住在心裡罵人。她最讨厭他沖着自己挑眼尾,他魅而不自知的德行最招人恨。陸既明側身讓了讓,甯檬率先走進地鐵。她身後緊緊跟着條一八五的人形大尾巴。上了地鐵,人流把甯檬擠得和陸既明往一塊貼。夏天衣衫薄軟,貼一貼就能清晰感覺到對方肌膚的溫熱甚至脈搏的搏動。這種溫熱和搏動讓甯檬不安,她用盡丹田之力把自己向着遠離陸既明的方向撕,但她能撕開的隻是她的意念,她的身體被無法抗拒的擁擠環境擠壓黏貼在陸既明的軀體上。想拉開距離偏又拉不開,這種無力感讓甯檬心頭煩躁。她兩手擋在胸口,為了隔開自己和陸既明的全方位相貼做着最後的抗争。陸既明耷拉着眼皮冷笑:“你這是什麼姿勢?跟誰要占你便宜似的,我至于對你下手?”甯檬不理他。地鐵猛地一個刹車。車裡激起一片怨怒聲:被踩腳的哎呀聲,踩了腳之後的道歉聲,以及不道歉導緻的争吵聲。最後大家一緻責怨司機:“會不會開地鐵啊?有這麼急刹車的嗎!”一片嘈雜聲中,有兩個人安安靜靜。急刹車時甯檬和陸既明都沒站穩,甯檬向前撲,撲的時候為了力争追回平衡張開了護在胸前的手臂;陸既明随着慣性向後仰,因為常年健身,身體健碩下盤穩健,他隻仰了一個不大的角度就止仰站穩了。甯檬前撲的幅度遠遠大過陸既明後仰的幅度,兩人的幅度差在一瞬間造成的結果是,甯檬整個人,結結實實撞進陸既明的胸膛。撞擊的一刹那,她的前胸,貼着他的前胸。他們交換着動量的同時,也交換了撞擊一刹那的心跳。車刹穩,甯檬拼死讓自己站直,把自己撕離開陸既明的前胸。耳邊是一整個車廂的怨怒聲:被踩腳的哎呀聲,踩了腳之後的道歉聲,以及不道歉導緻的争吵聲。隻有他們兩個人安安靜靜。甯檬有點奇怪陸既明居然沒噴地鐵司機技術爛。她擡頭去看,居然看到他像被撞傻了一樣,目瞪口呆地,兩手平攤在胸口前,就像剛剛有人非禮了他一樣,耳朵也紅了。甯檬一刹那了悟到了什麼,血嗡的一下往腦袋上轟。她有點生氣又不知道該沖誰生氣好,最後氣急敗壞地推了陸既明一把:“喂你夠了!”陸既明回了神。地鐵重新開動起來。有人還在發牢騷怨罵司機的技術爛。陸既明有點心不在焉地,兩手時不時地就撲撸一下胸口,看得甯檬牙根都要咬碎了。弄得像是他吃了虧一樣,神經病!從地鐵出來,陸既明跟在甯檬身旁一起往小區走,一邊走他一邊冷不丁來了一句:“休戰吧。”甯檬:“……”她在心裡罵了聲傻逼。她什麼時候跟他戰鬥過?他自己的獨角戲自己當主角當得不過瘾,還非得拉上别人給他當配角,簡直戲精。甯檬在心裡過足了罵人的瘾後,答非所問地回答陸既明:“陸總您這麼大身份的人,有貴幹就直接說,不用休戰這麼麻煩,就保持戰鬥狀态挺好的。”反正你都是打間歇戰的,沒人點火自己也能說着就着。陸既明憋了一下,想噴,又意識到這樣會打了自己說休戰的臉,于是把噴硬憋了回去。“我問你個問題。”他直接說了貴幹。甯檬笑了一下,從聲音到表情都是很規範的皮笑肉不笑。“我現在做咨詢是要收費的。”陸既明瞪着眼凝視她兩秒鐘,然後動作幅度又狠又大地從褲子口袋裡掏出錢包,甩在甯檬身上:“想收幾張票子自己抽!現在可以問問題了嗎?”甯檬推推眼鏡。她覺得可以适可而止了。再逗下去他容易當街發病。“您說、您說。”甯檬藏着敷衍叨咕了兩聲。陸既明:“你覺得現在互聯網行業什麼投資項目比較火?”甯檬被這個問題問得眼睛一瞬張大。陸既明居然向她咨詢業務問題!他居然肯低下抗在一米八五身軀上的高貴的頭顱向一米六五的她咨詢業務問題!甯檬有那麼一瞬爽翻的感覺——仿佛她奮鬥到今天這一刻的原因之一,為的就是要看到眼下這種情形的發生。甯檬克制了一下揚眉吐氣的心情,恢複平靜,拿出了對待業務問題的專業态度:“現在所有和互聯網挂鈎的項目都很火,沒有互聯網概念的項目,生搞也要搞出互聯網的噱頭來。不過要說目前最火、未來一定會井噴的互聯網項目,我覺是p2p和o2o吧。”陸既明沉吟了一下,又問了一個問題。“我的投資風格,現在看來,是不是太老舊挂了?”甯檬很意外陸既明居然産生了自我懷疑。她投了一個互聯網項目居然能給他帶來這樣的心靈沖擊嗎?真他媽過瘾。甯檬也沉吟了一下後,客觀地回答他:“準确地說,你的投資風格應該不叫老舊挂,而是項目規模大那一挂的。互聯網項目是火熱,但目前階段需要投資的互聯網項目,規模都不太大,跟你的一單定增比起來,也就四分之一的體量。你之前都是做這種掙大錢的項目的,對其他小項目不上心也是正常的。可是大項目總共能有幾個?今年多做了幾個明年還能剩幾個?所以我是覺得投資思路是要變的,投大的項目未必能投得長久,不如投點新潮的項目,投資的落點要是始終能投準在人們喜好潮流的前半段,未來回收收益的時候,也就能基本立于不敗之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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