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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三姐道，&ldo;我還了十二兩三錢。&rdo;&ldo;那也不對，多出來的兩錢是怎麼回事？&rdo;淩騰人小，卻不好糊弄。淩三姐道，&ldo;我買絹花時銀子不夠，趙長卿給我墊了二百錢，也算在裡面了。&rdo;淩騰道，&ldo;你把私房都還了她？&rdo;淩三姐歎口氣。淩騰簡直無話可說，問，&ldo;你怎麼不跟我說？&rdo;這個蠢貨！淩三姐道，&ldo;我去你屋裡找了半日，也沒找到你私房藏在哪裡？問你，難道你會告訴我！&rdo;淩騰氣的頭暈腦脹，惡狠狠道，&ldo;活該！！&rdo;淩三姐撅撅嘴，&ldo;反正，你嘴巴給我閉嘴了，不準說出去。&rdo;将趙長卿寫的條子給淩三姐拍桌子上，淩騰拂袖而去：所有的蠢貨都不值得的同情！☆、趙長卿拿東西回家，淩氏沒有不知道的。趙長卿道，&ldo;都是外祖父的，騰表兄借去給表姐使。現在表姐借來給我使。&rdo;淩氏才不信她這鬼話，笑，&ldo;你少拿這話蒙我。你跟三姐兒素來不和，無緣無故的她怎麼肯借琴給你使？何況，她早就是個心高的人，如今你二舅母也給她請了先生，是盼着她出頭上進的。好端端的，她怎麼會把東西借你使。不要說她，就是你的東西，又是貴重物件，也不能這麼說借人就借人。&rdo;趙長卿笑，&ldo;要是平日裡借，當然是借不出來的。&rdo;她簡單的對淩氏道，&ldo;母親不知道表姐那人，上次送中秋禮，非拉着我跟她下棋，輸赢還得賭些彩頭才罷。開始我輸了她兩支絹花，要她收手，她非逼着我跟她玩兒，我險些把母親給我們珍珠耳墜子都輸給她。好在祖宗保佑，後來我赢了三表姐一幅金項圈金手镯珠花絹花，算了算，足有三十兩銀子。&rdo;淩氏訓趙長卿道，&ldo;好大的賊膽，在家裡也敢賭這麼大的？&rdo;&ldo;哪裡是我想賭的？&rdo;趙長卿立刻将事推的一幹二淨，道，&ldo;母親還不知道三表姐這人，赢了還想再赢，輸了更要翻身，我倒不樂意玩兒，她哪裡肯罷手。&rdo;&ldo;合着你這琴跟棋是赢來的？&rdo;淩氏又覺好笑。趙長卿笑，&ldo;她平日裡總要占我些便宜才能痛快，難道我是傻的？早先她跟我說外祖父借她琴的事，我就不服氣，我也是外孫女呢。我也早跟外祖父外祖母說過，琴太貴了，我也沒琴使，所以才先學的笛子。外祖父明明有琴，就不說借我使使。騰表哥去借就有。母親想想，外祖父何其偏心。&rdo;趙長卿撅着嘴巴道，&ldo;再說，賭彩頭的事難道能怪得了我。是三表姐非要拉我賭，我赢了她，難道是白赢的。反正是外祖父的東西，她沒本事，才輸給我的。我要了來，咱家可不省下買琴的銀子了麼。以後就是外祖父給我要也休想我還！&rdo;淩氏笑，&ldo;你這事别跟我說，我跟你爹都沒你這樣的本事，虧你怎麼想的這招術。我看你是早打上這琴的主意了。&rdo;趙長卿挑挑小眉毛道，&ldo;自來東西都是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這琴歸了我，可見我是有德者。&rdo;淩氏笑斥，&ldo;你給我省省吧，說這話也不嫌寒碜。坑了人家的琴，你還成有德者啦？這事你二舅母知不知道？&rdo;&ldo;三表姐輸我足有三十兩銀子，她哪裡敢跟二舅母明說？連這琴這棋她都要我跟她保密，她對二舅母說是借我的。&rdo;琴已到手，趙長卿根本不再将淩家母女放在心下，擺擺手，&ldo;管她呢。反正這就是咱家的東西了。除非她拿真金白銀來贖，不然，休想再摸這琴一下子。&rdo;淩氏道，&ldo;行了，有了琴就去學，不用理會你二舅母。&rdo;現成的便宜，閨女都把東西扛回來了，難道還要還回去不成？能省十幾兩銀子，焉何不省！淩氏又不是傻瓜。連蘇先生知道趙長卿幹的事都贊了她一回，笑道，&ldo;以往見你呆呆的，不想還有這樣的智謀。&rdo;趙長卿謙虛的表示，&ldo;小意思小意思，哪裡稱得上智謀，不及先生萬分之一。&rdo;蘇先生受用地，&ldo;名師出高徒，不必謙虛太過。&rdo;趙長卿美滋滋一笑，現在才知道占便宜的滋味兒多麼爽！蘇先生道，&ldo;既然你有兩幅棋，就把你先前買的那幅不大值錢的給我吧，正好閑了跟阿白下棋。&rdo;趙長卿十分有孝心地，&ldo;怎麼能把不好的給先生，我把外祖父那套給先生送過來。天下之物，有才者居之，先生千萬不要跟我客氣，什麼時候我棋藝勝過先生，再把外祖父的棋赢回來。&rdo;蘇先生笑個不停，指着趙長卿道，&ldo;你如今倒是靈竅大開，這麼快就學會了油嘴滑舌。&rdo;&ldo;句句真心實話，哪裡油嘴滑舌了。&rdo;趙長卿認真道，&ldo;以往我就一直對先生懷以恭敬孝敬之心，隻是以往學生性格内性害羞，有些話，心裡有，不會說。如今經先生一調理，頓覺神清氣爽，不好意思說的話也頗能說出口了。現在學生才知道，坦誠實在是一樁了不起的美德。&rdo;蘇先生拍拍趙長卿的肩，笑贊，&ldo;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世間誰人不喜聽好話，務必保持。&rdo;趙長卿正色應了。趙長卿從來不是個笨人，上輩子姐妹幾個，唯有她學到了老太太一手刺繡功夫，她針線女紅都是一流，雖然都是用來伺候人用的。不過，能将一項技能學到令别人挑不出毛病的地步，這絕不是一個笨人可做到的。她隻是做慣了透明人，人情世故戰戰兢兢的沒有自信，更是過慣了憋屈日子，一路憋屈幾十年，直到死。如今，她早已無所畏懼。雖然琴對于趙長卿有些大了，不過，她絲毫不介意，小胖手撥拉的特來勁兒。到朱家老祖宗壽辰将至，趙長卿把自己抄好的經書裝在匣子裡，跟趙老太太說，&ldo;我如今學了幾個字，給老祖宗抄了幾頁經文賀壽。&rdo;趙老太太笑，&ldo;難得你有這個心。每天要學那麼些東西，還要抽時間抄這個，可累不累？&rdo;趙長卿笑，&ldo;先生教導我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凡事要早做打算。這是一早就開始抄的，每天抄一頁，并不累，如今也都抄好了。我時時跟祖母去給老祖宗請安，老祖宗待我好，我又沒什麼可報答她老人家的，就抄了些經文保佑她老人家富貴長壽。&rdo;其實她倒不是特意給朱老太太，下個月就是朱老太爺的壽辰，她做了襪子送給朱老太他，自然應該送些東西給朱老太太。不然實在對不住朱老太太對她的好。趙老太太笑，&ldo;這就很好。&rdo;她在趙長卿這個年紀時可沒這樣靈巧的心思，不過趙長卿自幼聰明過人，趙老太太亦不覺奇怪。朱家老太太的壽辰轉眼就到，淩家一家子一早就來了趙家彙合，淩三姐見着趙長卿又恢複了以往的親熱，趙長卿也笑眯眯地同淩家人打過招呼。淩二太太還跟淩氏笑道，&ldo;如今姐妹兩個是越發的好了，聽說長卿沒有琴使，三姐兒還把琴借給了長卿。&rdo;淩氏不好說什麼，隻肚子裡忍笑，嘴裡應淩二太太一句，&ldo;是啊。姐妹們麼，可不就該這樣親親熱熱的。&rdo;淩二太太卻是别有目的，笑問，&ldo;卿丫頭，你如今琴學的如何了？&rdo;趙長卿道，&ldo;剛開始學。&rdo;淩二太太笑，&ldo;你表姐也還沒學呢，她先生跟我說了好幾回要教你表姐彈琴，要不，你暫且叫你表姐學一陣子，可好？&rdo;趙長卿眉毛都沒動一根，轉而看向淩三姐有些不自在臉龐，笑問，&ldo;表姐說呢？&rdo;淩三姐現在最發愁跟趙長卿打交道，連忙道，&ldo;娘，我早說了根本不想學什麼琴不琴的，沒意思的很！叫卿妹妹學吧！我不是那彈琴弄箫的材料，我正跟着先生學做詩呢，哪裡有空彈琴！卿妹妹，你好好學吧。我不學琴了！&rdo;言下之意，她也不打算還錢了。淩二太太臉色一沉，心說閨女傻了不成。在家說借出去的東西不好開口要，如今她這當娘的替她開了口，她又不要學了，真是……趙長卿一笑，&ldo;都聽表姐的。表姐現在會做詩了嗎？鈴姐姐也喜歡做詩。&rdo;淩三姐笑問，&ldo;你說的是朱鈴嗎？&rdo;&ldo;是啊，鈴姐姐跟知府大人家的千金最好，時常弄個詩會什麼的。可惜我不會，不然也能湊湊熱鬧。&rdo;趙長卿也學會了忽悠人。淩三姐立刻滿是羨慕道，&ldo;會不會有什麼要緊？以後有熱鬧，妹妹盡管去呗，就當開開眼界也好。&rdo;趙長卿笑而不語。淩三姐這次還是别的目的的，隻是，她也是有些小心機的人，暫不開口，反是瞅着趙長卿頭上的絹花兒問，&ldo;卿妹妹怎麼沒戴咱們在萬花坊買的新花兒。&rdo;她如今戴的就是那日新花的梅花兒，一大早打扮出來，淩三姐可是照了好久的鏡子。趙長卿笑，&ldo;我今天梳的頭發不适合，想着等過年再戴。&rdo;淩三姐笑，&ldo;妹妹今天梳的頭發也好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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