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陰沉的嗓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那我倒要看看,當你落到這個境地時,你會怎麼辦。”他輕笑一聲,讓幻境倒轉回來。
下一秒,林淡發現自己正被一個高壯的男人用力勒着脖子,還有兩個人壓住了她的手腳,讓她無法動彈。少年一聲招呼也不打,直接讓她重演了他被殺的那一幕。她可以自由支配這具身體,卻已經沒有反抗的餘地。她太累,太餓,太虛弱,即便不被勒住脖子,也活不了多久。
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終至停止。高壯男人這才松開電線,低聲道:“把刀和鋸子拿過來。”
兩名同夥去拿工具,高壯男人探了探林淡的鼻息,卻沒料她竟忽然睜開眼,朝他猛撲過去,一雙手死死勒住他的脖子,用牙齒咬破他頸側的皮膚,開始瘋狂吸血。她已經連續餓了很多天,腥鹹的血液非但沒讓她感到惡心,反倒極大地刺激了她的食欲。她像一匹狼,咬住獵物就不撒手,四處噴濺的血液染紅了她的身體,也染紅了她的眼珠。
男子從劇烈掙紮到無力抽搐,前後隻花了幾十秒的時間。
林淡從血泊中站起來,随意撿了一個啤酒瓶敲破,然後有氣無力地靠在門後。
聽見玻璃碎裂的響聲,另外兩名男子匆匆跑進來查看。當先那名男子剛跨過門檻就被林淡的啤酒瓶紮穿了脖子,血流如柱。後面那名男子吓呆了,尚且來不及反應,林淡已抽出啤酒瓶,直接插進他的眼珠。
兩名男子一個捂着脖子緩緩倒下,一個捂着臉四處亂撞,他們帶來的尖刀和鋸子掉了一地。
林淡的身體很虛弱,做完這一切已是氣喘籲籲、臉白如紙,但她絲毫不敢松懈,撿起一把刀,踉跄着走到瞎眼男子身後,割斷了他的頸動脈。濃稠的鮮血在地上緩緩流淌,最終沒過了她蒼白的腳背。她在血水中站立良久,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一片白光閃過,場景變幻了。林淡發現自己回到了少年剛被這三個人欺負的時候。他們還不敢做得很過分,隻是把他堵在巷子裡毒打一頓。林淡能支配這具身體,卻不能動用任何一丁點屬于自己的力量。她真正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被打得頭破血流。
發現自己無力反抗後,她隻能抱住腦袋,蜷縮在角落。等三人的毒打結束,她并未像少年那樣躲起來療傷,而是直接撥通了報警電話。
少年其實完全可以退租,進而遠離這三個惡魔,但他沒有那樣做。他有太多太多的顧慮,也有太多太多的膽怯。他害怕三人去學校舉報自己是同性戀,也害怕父母的責難,更害怕别人異樣的目光。于是他隻能一次次地被欺辱,又一次次地選擇沉默。
但林淡不會沉默。她去醫院驗了傷,并把三人告上法庭。三人被刑拘了半個月,賠償了她一筆款項。少年的父母得知此事不遠萬裡趕來看她,雖然很生氣,卻更為心疼。學校并未開除她的學籍,性向是不能選擇的,并非一種過錯。她的同學有的鄙視她、遠離她,有的鼓勵她、支持她。
她搬離了那個出租屋,讓生活繼續……
蠱女26
清秀少年一直懸在半空,面無表情地看着幻境内的林淡。當她推着一個拉杆箱,離開那所出租屋時,他眼中的戾氣終于一點一點消退。
“原來我也可以活成這樣,原來反抗是如此容易的一件事。”他不斷念叨着這句話,随後竟低笑起來,表情滿是自嘲。正如林淡說的那樣,換成任何一個有血性的人,都不會落到這步田地。他有太多的機會可以逃離,卻始終鼓不起勇氣,嚴格來說他不是死于人性之惡,而是死于自己的懦弱。
伴随着少年的笑聲,幻境也開始崩塌。林淡眼前一亮,終于又看見了清源山墓地,也看見了高書凱。對方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時間就緊緊将她抱住了,哭得像個孩子。
“林淡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他不斷重複這句話,嗓音裡充滿了懊悔和自責。他就像個旁觀者,隻能無力地看着林淡在幻境中掙紮。她的狠絕并未吓到他,反而震撼了他的心。如果不是經曆了太多苦難,她一個女孩子又怎會堅強到這種地步?無論處于何種逆境,她總能闖出一條路,這是因為她習慣了一個人,也習慣了靠自己,弱小的身體完全無法限制她強大的靈魂。
高書凱心疼得一抽一抽的,哭得越來越傷心。林淡頗有些無奈,卻還是溫柔地拍撫着他的背,低聲道:“我沒事。你看見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高書凱搖搖頭沒說話。他知道那不是真的,但林淡感受到的絕望和痛苦卻是真的。歸根結底還是他太沒用了,他沒能保護林淡。
少年緩緩顯出身形,低語道:“你叫林淡對嗎?你讓我很驚訝。”
林淡拍拍高書凱的狗頭,轉過身直視少年。
“你讓我知道了,原來我的人生還有另一種可能。現在你們可以走了,請吧。”少年的身邊出現一扇門。
“那你呢?”林淡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我?我自然也是要離開的。一副棺材而已,豈能壓得住我?這些年,我是自己被自己壓住了。”少年搖頭低笑,表情仿佛很愉悅。就在剛才,他終于消除了心魔,同時也擺脫掉了這塊墓地和這口棺材對他的束縛。卻原來他不是不能離開此處,而是被自己的懦弱困住了。
少年偏過頭,仿佛在聆聽什麼,過了一會兒身形開始變淡,并再次催促:“你們可以走了。現在的我不需要别人的身體,我自己可以報仇。”
林淡連忙開口:“等一等,你能告訴我高書凱到底特殊在哪裡嗎?你為什麼會選中他?”
少年對她格外寬容,坦言道:“八字是由‘年幹,年支’、‘月幹,月支’、‘日幹,日支’、‘時幹,時支’,共八個幹支組成,每一個組合稱為‘柱’,形成‘年柱’、‘月柱’、‘日柱’、‘時柱’,故八字又稱為‘四柱’或‘四柱八字’,并同時産生五行生克。他的命格十分特殊,既不能成柱,又不能生五行,更入不了陰陽,是萬年難遇的破柱之命。擁有這種命格的人不受天道轄制,不染因果報應,是普通人倒還好,若是入了修行,簡直可以為所欲為。世間的一切鬼怪,乃至于天師,都想要這種命格,你說他的身體珍不珍貴?”
感覺到高書凱的顫抖,林淡握緊他的手,又道:“那麼,你不能直接奪取他身體的原因是什麼?”
“因為有高人在他的體内下了一道禁制,除非他自己同意,否則任何邪物休想奪取他的身體。普通鬼怪看不見禁制,一旦近他的身,就會魂飛魄散。但沖撞禁制的鬼怪太多,下禁制的時間也過去太久,作用已越來越微弱。我原本可以通過消磨這道禁制來搶奪他的身體,如今卻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他,算是感謝你替我打破束縛的報酬。”
少年扯了扯唇角,竟然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容。
林淡沉吟片刻說道:“那麼,這種禁制可不可以下在鬼怪身上,讓他不能随意奪取别人的身體?”
“當然可以。隻要活着把他的血肉化掉,骨頭刻滿咒語,拘了魂魄,就能給他下同樣的禁制。你還需要知道些什麼嗎?”少年禮貌地詢問。
“不需要了,謝謝。”林淡擺擺手,少年就消失在原地。
高書凱連忙拉着林淡朝那扇門走去,再睜眼時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口棺材裡,而林淡則趴在他懷中,表情十分安詳。他立刻僵住了,微微擡起頭,像小狗一樣嗅了嗅她的頭發,又摸了摸她的鼻息,然後大松口氣。
“放心,我沒死。”林淡忽然開口說話,吓得他抖了抖。
“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你是來清源山救我的嗎?”高書凱滿懷期待地問道。
“是的,你失蹤了一天一夜,我隻能出來找你。”林淡理所當然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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